潘小安的迴歸,直接帶動了金州府的肉鋪與酒館。
百姓割上二斤肉,打上一壺酒。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時,就討論起拍賣的事情。
富裕點的家庭,並不想分銀子。他們更想得到一件外國的寶物。
這樣的寶物,不但可以傳家。還能告訴自己的後人,自己曾經歷了,一個什麼樣的時代?
潘小安一直忙到很晚,才返回秦王府。
張月如一直等著他回家。
“月如,月如,我回來了。”潘小安一進門就喊。
“官人”張月如趕忙迎出來。
潘小安抱起張月如,在雪地裡旋轉。他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兩個人摔倒在雪地裡。
張月如氣的捶他胸口。
潘小安則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
這才是潘小安想要的生活。
他本就是小農民。
“醜妻,薄地,破棉襖”,有這三寶,他就可以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過安穩的生活。
但這樣的生活,只能留存在腦海裡。像詩與遠方一樣,只能嚮往,不能走到。
在一個“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土地上,自己不拼命跑,就只能當人下人。
自己的命運不能自己主宰,只能交給別人主宰。
這是潘小安笑到哭的原因。
時代洪流,你不坐上船,就只能沉沒。
張月如感受到潘小安的不一樣。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趴在他的胸口。
潘小安的心跳很亂,張月如能感覺到他的糾結。
“官人”張月如輕聲喚他。
潘小安拍了拍張月如的背,“月如,我想你。”
張月如就哭出來。
多少次夢裡,她都痛恨現在的生活。她喜歡大樹窩,她喜歡那滿天飛雪裡,只有兩個人相擁。
現在,張月如富貴了。是金州府的“皇后”,是金州府女子的王。
但她過的並不快樂。
她終歸只是一個沒有太多見識的女人,很多事情,她沒有辦法獨自面對。
她常為不能替潘小安分擔更多,感到傷心。
“官人,我聽你的心很亂。我很心疼。”
“月如,這次出海,我殺了很多人。那些人也許是壞人,也許不是。
但他們的血一樣赤紅。流淌在地上,一樣可以匯成河流…”
張月如就這樣靜靜聽著。
“官人,咱們做這些事情,是為了什麼呢?”
潘小安回答不出。
“官人,金州府的百姓,過的很開心。”張月如替他回答。
“官人,你知道嗎?那玉米很受金州府的百姓歡迎。
他們不捨得吃,把收穫的玉米,主動交給咱們。
官人,你知道他們是怎麼說的嗎?”
這次輪到潘小安靜靜的聽。
“他們說,咱們金州府的日子好過。其他地方,還有很多吃不上飯的人。
如果他們也能吃上玉米,那該多好啊!”
張月如笑了笑,“官人,他們要是也能吃上玉米,那該多好啊!
不怕你笑話,當時我聽見這句話時,我的眼淚,就止不住流下來。
你不是常說,咱們少吃一點,就能多活一個人嗎?
你的意志,你的良善,已經種在了金州府百姓的心裡。”
潘小安的心,慢慢安定下來。
“月如,謝謝你。”
張月如用手梳理潘小安凌亂的發,“我的官人還只二十多歲,就已經開始生出華髮。
真想祈求上天,讓這些白髮,長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