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樸將軍,你說,我這馬為什麼怎麼刻都缺少一點神駿之意?”
樸士免道:“家父說過,雕刻之道,可分神品、上品、能品三種。能品形似,上品意似,神品為神似。末將狂妄,楚將軍雕刻之技雖工,卻只到能品之境。”他伸手在那木馬上刻了幾刀,木屑紛飛,只不過數刀,這木馬竟然大為改觀,頗見神駿。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真正學雕刻不過這兩天,而且是自己瞎練,雖然樸士免說他“狂妄”,但我還有自知之明,我哪裡算得上什麼“能品”,充其量不過是初入門而已。但見到樸士免雕刻的手法如此高明,不禁嘆道:“樸將軍,你不要挖苦我了,你刻得才好,可謂神似。”
樸士免有些侷促地道:“末將無禮,請楚將軍恕罪。”
“好了,樸將軍,你們李堯天將軍是我極尊敬的人物,蒙他不棄當我是朋友,樸將軍是李將軍的左膀右臂,那我們也就是朋友了。何況我們同舟共濟,樸將軍要是對我說話再這麼斤斤於禮節,那我都不敢和你說話了。”
樸士免怔了怔,方道:“是,末將狂妄無禮,還望楚將軍原諒。”
我嘆了口氣。樸士免這人未免也太拘泥禮節了,大概要他象曹聞道那樣跟我說話是一輩子都不可能的。我道:“好吧,樸將軍,我想學雕刻,要不我拜你為師。這樣你算我師傅,大概也不會一口一個說自己狂妄無禮,我想請教都沒辦法。”
我彎下腰去要給他行禮,樸士免嚇得一把扶住我,道:“使不得!楚將軍,末將無……”他大概還要說自己“無禮”,但硬生生吞了回去。我笑道:“樸將軍既然不嫌我無禮,那收我這個徒弟吧,請問,我到底缺了點什麼?”
樸士免想了想,方道:“楚將軍有心要學,末將定傾囊而授。”他想了想,道:“末將雖然對雕刻有些心得,但充其量只到上品,神似還談不上,只能算意似。這樣吧,我看楚將軍您運刀手法有點生硬,還好積習未深,及時改正還來得及,我和您說一下運刀八法。”
我奇道:“運刀八法?”我只道雕刻無非就是用刀在木頭上刻,哪裡想得到還有這麼多手法。
樸士免道:“不錯。句羅雕刻,與中原一般無二,有挑、剔、切、削、抹、退、割、攏八法。這八種為基本手法,練習純熟後,運用之妙,在乎一心了。”
他細細跟我講解了這運刀八法。我一向不知雕刻竟同樣如此精深,此時聽他講解,登覺眼界大開,可也聽得有點暈。樸士免精擅雕刻,可是他從軍後大概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切磋之心,技癢難堪,講得不厭其煩,似乎反是他求我跟我學一般。
不知不覺,他已將運刀八法講完,又道:“楚將軍真個聰明過人。將這運刀八法練熟後,末將再向楚將軍講解運用之法。”
有這麼一個好老師,我對雕刻的興趣大為增長,每天除了一早一晚的打座,幾乎所有時間都用來練刻刀了,連兵書都讀得很少。好在海上沒什麼事,我倒有閒做這些事。樸士免教得很是上心,不過五天時間,我就已經初窺門徑,雕出來的東西與以前大不相同,樸士免對我讚不絕口,聽他的口氣,倒不盡是禮數。而我專心刻著木頭,倒也不再暈船了。
這一日一大早,我正坐在船頭專心刻著一隻海鷗。現在我的刀法已相當純熟,不過數刀就刻出了輪廓,只等雕琢細部。想讓樸士免指點一下,但樸士免卻忙上忙下地加固船上設施。我笑:“樸將軍,今天天氣不錯,不用這麼急吧。”
樸士免看了看天邊,道:“朝霞如血紅,不雨就是風。現在天氣好,天擦黑時多半要起風了。”
我看了看天空,東邊旭日初昇,頭頂的天空一碧萬里,連雲都很少,不象會起風的樣子。正看著,突然船桅上負責瞭望計程車兵叫道:“前面有船!”
這年頭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