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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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子留父親在縣城住了幾日,待到了星期天,便送父親回到了闊別四年的牛磨村。
而就在此前十多天,村裡有另一個離家數年的人回來了,不過只住了兩三天覆又外出了。這個人就是春子魂牽夢繞的牛芳玲。據村裡人講,三、四年不見的牛芳玲,看上去比以前還要漂亮,不但穿著時髦,而且舉止大方,活脫脫一個城裡人。她父親牛雙全還得意地透露給鄰里鄉親,牛芳玲這幾年到深圳打工去了,從打工妹做起,已升任一家公司的“拉長”(生產線管理人員,也稱為主管),月薪七八百元,這次給家裡帶回來了一萬多元。
在牛雙全說這些話的當晚,村裡就有十幾戶人家的大人帶著自己的兒女登門去了。有在家裡抓了幾隻雞去的,有特意上山打了野味送去的,目的只有一個,都是求牛芳玲將他們的子女帶出這窮山溝,出外打工掙錢。
牛雙全很高興地接待了大夥,他像是回到了往日當村支書時家裡來客不斷的風光日子。自他被免職後,他家裡就很少來人了,更別說有找他辦事的,這讓上了官癮的牛雙全好不自在,總覺得自己周圍一下子沒人捧著追著,就不是牛雙全了。
然而,女兒牛芳玲的態度讓牛雙全感覺好沒面子,也讓大夥兒熱切期盼的心涼了半截。牛芳玲說,她公司用工條件提高了,現在非高中畢業生不錄用。
誰都知道,這村裡沒幾人讀過高中,明擺著是將人拒之門外。於是各自回家後,說什麼的都有。有說牛芳玲發達了就看不起人,忘了本;有說牛芳玲本來就算不得什麼好人,這麼些年離家在外,連封信也沒有,不知都幹了些什麼。
春子聽了這些議論,心中也升起了無數疑團。他問伯父:“你知道牛芳玲這幾年在外,為什麼也不寫封信回家嗎?”
伯父輕蔑地一笑:“你管她的事幹嘛?”
“哦。”春子明白,世上沒有人知道自己內心是多麼牽掛牛芳玲的,他也不想讓人知道,便裝著無所謂地說:“沒什麼,隨便問問。”
伯父說:“她老爸,也就是我們的那個死對頭,說什麼是因為她女兒一心想幹出點名堂才這樣。說她在外一直幹得不太好,所以不好意思與家裡聯絡,現在做得不錯了,便直接回到家裡看看。”
“不會吧?”春子想,那她為什麼不與我聯絡呢?
伯父並不知道春子的內心所想,便說:“我想也不會,鬼知道他們家的事,我巴不得他女兒死在外面呢。”
“你……”春子想責備伯父不該罵人,但又忍住了。站在伯父乃至自己全家的立場,都不會原諒牛雙全曾經的所作所為,自然也不會有好話對待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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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子從家裡一回到縣委機關上班,便被李唯一叫去了。在蔡學良的辦公室,只見平日裡和藹可親的蔡叔叔板著個臉。
“蔡叔叔,您找我。”春子走到蔡學良辦公桌前,有點小心地問。
蔡學良朝李唯一擺擺手,李唯一便轉身出門,且將門輕輕帶上了。
“你坐吧。”蔡學良指指辦公桌前的椅子。
春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很小心地坐在椅子上。
“我有點事問你。”蔡學良說,“你是不是經常到一些縣直單位和鄉鎮去要吃要喝,且讓某些單位的辦公室人員請你按摩?”
“我……”春子一下子瞢了,不知蔡叔叔在說什麼。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在我面前你要說實話。”
“我,我真的沒有啊。吃飯偶爾吃過,但那也是曲指可數的幾次啊,至於按摩,我都不知道按摩是怎麼回事。”
“可有人在告你,你敢與他對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