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文”韓琅文話未說完,卻是被謝煥硬生生喝斷,這才意識到剛才的話委實是太大不敬了。
所有細節,全都落在謝朝華眼裡,她驚訝地看向謝煥,一是因為謝煥像自己隱瞞了此事,二來是因為聽韓琅文話中的意思,這是陛下的旨意。
謝煥好像有些受不起謝朝華質問的目光,只得全盤托出,“此次修渠,是為戰事做的準備。皇上密旨給瓊書,命他三個月內將汜水與明渠相連,此事機密,瓊叔唯有讓我去督修。”
謝朝華心裡一個機靈,戰事?怎麼比自己記憶中早了這許多
她又望向謝煥,他自然知其心意,看了看屋外,長嘆一聲,道:“皇上決意北伐匈奴。”
“為什麼?”雖然早就知道這個結果,可她依然情不自禁開口問,“前些時日不才打敗了匈奴嗎?何況三王之亂初定,百姓才剛剛有了喘息的休養生息的機會。當日為了安撫一個小小的樓南國,得片刻安寧日子,毫不猶豫地就把妹妹阿容給嫁了。如今卻怎麼又主動挑起戰事,欲與匈奴兵戎相見了呢”
謝朝華越說越激動,韓琅文瞅見她擱在桌子上的寬大衣袖微微顫動著。
“朝華……”謝煥伸手隔著袖子按住謝朝華下面的手,搖了搖頭。
謝朝華深呼吸,過了一會兒,她好像平靜下來,問:“那定了主帥了嗎?”。話問出口,卻感覺自己心突突地跳,連呼吸都變慢了。
良久,謝煥才輕輕吐出一句:“皇上決定御駕親征。”
謝朝華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軟了下來,靠在椅背上,儘管她早就知道這個結果,心卻依然冰冷。只因她忽然感覺自己無論如何努力,怕都逃不開老天爺編制的那張網去,心中湧起的無力感一絲絲蔓延到了全身。
韓琅文一旁面露憂色,“當今聖上生於宮廷之中,養尊處優幾十年,從未領兵打過仗,而且……”他話沒說下去,其實誰都明白,皇上這幾年裡,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可卻為何會讓皇帝做出這樣一個荒唐的決定來呢?
謝煥搖了搖頭,面容沉痛,“聽說族長頭都都叩出血了,可皇上根本不聽。”
謝朝華默默無語,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在她眼裡,當今的皇上,自己的父親,叔叔謝瓊,還有肖睿,這些整日與政治為伍的男人,心就像古井,究竟有多少深,根本無人能知曉,也根本看不到底。
韓琅文一臉悲痛之色,他又灌了自己一杯酒,道:“雖然與匈奴的恩怨不可能輕易瞭解,可戰事連綿。苦的還是百姓啊。”他嘆了口氣,“聽聞何震將軍當日與匈奴一戰,傷了元氣。唉……而何少將軍又在樓南殉國,國無良將啊……”
謝煥陡然抬頭看向謝朝華,韓琅文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謝煥,又看了看謝朝華,大概是看謝朝華的臉色有些蒼白,勸慰道:“謝小姐莫擔心,謝兄此次也只是督修河渠罷了,不參與戰事的。”
韓琅文說那番話時,謝煥的眼中劃過一抹悲傷,卻轉而一笑,接過韓琅文的話,“可惜我一個文官,雖有心報國,也只能做點瑣碎小事。”
韓琅文道:“謝兄切莫妄自菲薄。”
兩人復又推杯把盞起來。
謝朝華突然憶起那晚聽外祖父與王良的對話,又聯想到影衛統領的到訪,時間上與皇上定下北伐的時候巧得彷彿隱隱暗合,可她苦思冥想卻又無法將這一切與北伐聯絡在一起。
今日這頓飯是謝朝華來建水吃得最抑鬱的一次,食不知味,美味佳餚入口都如嚼蠟,她實在坐不下去,告退,回了月華居。她早些時候就差人回郗家給母親捎信,說今日就住在謝園不回去了。
此時已近五月,月華居外的荷花池中,已頗有綠意,與剛來時所見一派蕭條景象大不同。
可謝朝華心中卻難以舒懷,忽來一陣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