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會想到主謀另有他人。花寄靈不知道她的計劃,又怎麼會
結果皇上的一句話……
她的一切費心佈局,全都付諸東流。
她到現在才明白,後宮爭寵,爭的就是皇上的意。曾經自己的那些陷害、栽贓、手段,並不是計劃得有多高明,多周全,皆不過是他肯寵著她,懶得追究罷了。
這回她失勢,連當時被貶到浣衣局的小太監都跳出來,揭露她當初讓他假扮刺客的事,皇上卻沒有任何吃驚之意。從那時起她就明白了,皇上從來不是能被她和公公任意欺瞞的男人,反倒是他們,被他玩弄於鼓掌間。
“臣妾謝皇上不殺之恩。”她淚溼面頰,跪地叩謝。
她與他相見於宮外,彼時公公告訴她,這會是她未來的夫君,這個天生富貴,一出生就註定站在天下頂峰,掌握著所有人殺生予奪的男子。她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覺從此不會再受人欺侮,可以由她來決定別人的生死。
或許她是因權勢而迷了眼……
可也不是對他沒有一丁點感情。
雲露看著憐嬪又是一臉被辜負的樣子,這回更加情真意切,不由別過臉不想看。倒是她說得那句話值得回味,是皇帝答應了她不殺她,才讓她肯真心實意來跳這場舞?
“怎麼還沒開始。”她忽而百無聊賴般地開口道。
憐嬪一怔。
雲露指了指她,歪頭問皇帝:“不是皇上怕人家發悶,才讓她來跳舞解悶的麼?”嘟嘟嘴,“這樣哭哭啼啼的有什麼好看,還不如上回那隻猴兒耍得有趣。”
憐嬪立刻攢緊了指尖,唯恐皇帝看到自己眼裡的陰狠,將頭埋下。
皇帝笑勾了一下她嘟起的粉唇,淡聲對憐嬪道:“不必多言,開始跳吧,就跳你最拿手的《月華》。”
她猛地一抬頭。
《月華》,她以為這是他們曾經定情的舞曲。那是她第一次跳舞給他看,也是空庭,卻是一個月夜,銀輝灑遍她全身的每一處,翩然如嫦娥仙子,他饒有興致,便親口取了“月華”這個名字。
帝王金口玉言,他必然不會收回命令。
她忍下心頭之痛,舒展開手臂,彎折下腰肢,和著古琴與長笛交錯的音律,仔仔細細地回想著當年給皇上跳舞時的情景,踏風跳舞,盼著許能勾起他的回憶與憐惜。
憐嬪雖然看著矯揉造作了點,舞卻著實跳得很好。
雲露在現代為瘦身的時候學過拉丁舞,但那種熱烈奔放的舞蹈和古代優雅柔美地舞姿截然不同。這會兒看著,倒也是有滋有味。
皇帝笑看她興致高揚的模樣,替她把頰邊的髮絲攏到耳後,又試了試她手裡溫度,恐怕她身子沒養好,又讓風吹個正著。
憐嬪一曲將近尾聲,正勾唇想看皇上的表情,到了最後一個收尾的動作,卻忽然覺得腹裡絞痛,讓她整個人當即蜷縮著摔在了地上。
一口猩紅地血旋即噴在如月華的紗裙之上。
宮人盡皆驚呼。
但看著李公公打來的手勢,都不敢動。
她忍著劇痛轉過修長的頸子,看向榻邊的方向,想問為什麼,想說皇上不是金口玉言……
卻聽見他問:“舞跳得如何,喜不喜歡?”
女子如貓兒一般,散漫慵懶地側身躺在榻上,兩手搭在他膝頭,眼也不看她,嗓音糯軟:“方才是好看的。”
他自喉間溢位笑,大手將她的雙目捂住,遮掩了前方血腥的場景。
“剛才還說不怕,如今可不是在逞強。”
憐嬪終於瞪大了眼珠,帶著最後一點不甘和陰狠,嚥了氣。
皇帝見狀抬了抬手,無比冷漠地讓人將屍體搬走,血跡清幹,徑自將小貓兒抱起,回了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