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微張,有些詫異。
好一會才回過神,撇撇嘴道:“夫人怎麼能這麼說老爺。”
李邀月在心裡嘆了口氣,精緻的瓜子臉露出一抹幽怨,道:“要是你成日被關在院子裡,你也會這般想。”
桃兒道:“要是奴婢能像夫人一樣,想讀書就讀書,想用膳就用膳,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想,一睜眼就有人伺候,奴婢願意一輩子被關在院子裡。”
聽見這話,李邀月斜睨了她一眼。
桃兒見狀,縮了縮脖子,忙不迭道:“當然,奴婢一生下來就是丫鬟命,不能跟夫人千金之軀相提並論。”
尋常的話語,讓李邀月微微一怔。
她轉頭望向桃兒,忽然意識到,跟桃兒朝夕相處了半年多,對她卻是一無所知。
沉默了幾息。
李邀月坐到床邊,看著桃兒,眸子裡流露出一抹好奇,問道:“你何時進入相國府的?”
聽見這個問題,桃兒也是一怔,思索了幾息,回答道:“奴婢也不知道。”
“不知道?”
李邀月精緻的臉蛋露出不解之色。
桃兒道:“奴婢自打記事起,便一直是在相國府,那個時候,這裡還不是相國府,是侍郎府。
後來老爺的父親過世,侍郎府的牌匾又改為了方府,沒過一年又換成了侍郎府,沒多久就變成了相國府。”
李邀月聽見這話,陷入沉默,好一會才繼續問道:“那你可曾見過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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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見過。”
聽見這個問題,桃兒神色有些古怪,道:“昨日還見呢。”
“”
李邀月微微發愣。
好一會才意識到,原來桃兒的父母也是相國府的下人。
“夫人是不是以為,奴婢是從小被賣到相國府的?”
桃兒看著李邀月,臉上帶著笑意,開口問道。
李邀月沒有否認,輕輕的點了點頭。
桃兒見狀,笑道:“奴婢才沒那麼慘呢,其實府上許多像奴婢一樣的丫鬟,上一輩就是府上的下人,等年紀大一些,懂事一些,就送到府上,照顧小少爺或是小姐”
“這麼說,你這麼多年,從未離開過相國府?”
李邀月紅唇輕啟,開口問道。
“是啊。”
桃兒點了點頭,回答道。
注意到李邀月略帶同情的神色。
桃兒面帶笑容,聲音清脆:
“其實對奴婢而言,能夠一直留在相國府,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畢竟世上還有許多人,活著都極為不易。
而且,即便是做下人,做相國府的下人,也好過做其他府邸的下人,老爺寬厚,除非犯下大錯,否則不會輕易懲罰。
逢年過節,老爺還會給奴婢們不少賞銀,平日裡對待奴婢們也都是和顏悅色,這樣的老爺,放眼整個長安,提著燈籠都找不到呢。”
李邀月聽見這話,陷入沉默。
她能感受到,桃兒所言皆是發自肺腑,桃兒是真心認為,能夠一輩子待在相國府,伺候別人,就是幸福的事情。
這樣的想法,驕傲如李邀月,並不能理解。
她能夠理解,桃兒出身卑微,只能選擇依附相國府,寄人籬下。
但她無法理解,做伺候人的奴婢,還從中得到許多的樂趣,甚至感到幸福,陶醉。
就在這時。
桃兒再次開口:
“夫人是公主,一生下來就是萬金之軀,眾星拱月,自然無法理解奴婢的想法,就好像奴婢有時候也無法理解夫人,明明只要向老爺低頭,就能得到許多,偏偏要與老爺針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