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在外面受了幾天苦,倒是有了一些長進。”
錢浩南心裡這麼想,臉上仍舊是一副冷漠的樣子,看著那僕人,道:“讓他進來吧。”
“是,老爺!”
那僕人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看向錢浩南,猶豫道:“老爺,少爺這次回來還帶了兩個人。”
錢浩南聽見這話,心裡咯噔一下,咬牙切齒道:“這個逆子到了鄉下竟然也能沾花惹草,老子非得把他腿打斷不可!”
沾花惹草?
僕人先是一怔,隨即意識到了什麼,忙不迭道:“老爺您誤會了,那兩人是收留少爺的農戶,一老一小,老的六十來歲,小的還不到十歲,少爺是想報答他們,才將他們帶回府上,好好的照顧。”
兩個農戶,報答他們?
錢浩南和錢夫人互相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們比誰都清楚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德行。
平日裡給他再多的銀子,連一句好聽的話都不說,對府上的人,無論是他倆還是下人,都是不冷不淡的樣子,談不上囂張跋扈,但也更談不上溫良恭謙。
也就只有出去花天酒地,和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的時候,方才展露出一些笑容。
他會因為兩個農戶照顧了他兩個月,便想著報答他們,將他們接到長安來住?
這怎麼可能!
錢浩南沉吟了幾秒,擺擺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老爺。”
僕人離開後。
錢浩南的神色變得凝重,看向錢夫人,沉聲道:“這小子為何突然將農戶帶過來,莫非又想耍什麼花招,從府上拿銀子?”
錢夫人沉默了幾秒,道:“你不要總把你兒子想的那麼壞,或許永兒真的只是想報答人家呢?”
錢浩南面露不屑,嗤笑一聲,道:“他什麼樣,我個做老子的還不清楚?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鄉下過兩三個月,就能改良從善,那天底下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敗家子!”
錢夫人聽見這話,有些不開心了,皺著眉頭道:“老爺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永兒小的時候很乖的,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從來不嫌累,還會照顧老太爺。
也就是你逼他讀書,不允許他從軍,甚至不允許他習武,他才變成現在這樣,說到底還是怪你!”
錢浩南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
“你的意思是,我就該讓他從軍,上陣殺敵?你知不知道沙場上有多少陣亡的將士,跟那個小兔崽子一般年紀?
你要是捨得讓他也去,我現在就去兵部衙門,讓人給他安排到白起的身邊,做個親衛!”
錢夫人聽見這話,沉默了。
她寧願自己的兒子做個混蛋敗家子,也不想讓他上沙場。
尤其是眼下這種局勢,指不定什麼時候,朝廷又要跟周國打起來。
以前只是刀劍,躲在後方,還不算危險。
如今有了火槍和火炮,就算給他安排在白起的身邊,也一樣有可能有去無回。
“讓他讀書,不讓他習武,還不是因為老子就他一個兒子,朝廷明文規定,獨子可以不上沙場,就連方相徵召新軍,都不招募獨子,這個道理,老子跟他講了多少次?
而且,誰說報效朝廷就一定要上沙場?讀書一樣能報效朝廷!”
錢浩南說到這,嘆了口氣,擺擺手道:“如今說這些也沒意義,他既然把那兩個人帶回來就帶回來吧,再過幾天,他就要回書院,料想他也折騰不出什麼風浪。”
錢夫人聽見這話,很想為自己的兒子辯解,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她心裡清楚,這些話其實並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