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秒。
這幾年來,她第一次再聽他叫她的名字……
他看著她笨拙的模樣,笑聲未停,將她抱著跪好,動手幫她調整皮帶──
皮帶整整繞了一圈半才圈住她身上的褲子。
“好了。”他起身,也伸手將她拉起。
她頭低低的,不想面對他。
她的臉一定很紅很紅……
他還彎腰幫她撿了內衣內褲,“這下難洗了……”
“還我!”她搶了回來。早知道就不用這招了!原以為他會臉紅害羞愧疚的,哪知道這男人竟是這樣……這樣……可惡!
聶磊牽著她的手,一路狂笑地往洗衣機走去。
若嬙不敢置信的看著聶磊幫她穿鞋。
聶磊知道她是嚇呆了沒法動,所以他只好認命的彎下腰幫她脫下那雙可能會害她跌死在山裡的低跟涼鞋,然後套上眼前這雙。
“不……”剛剛他帶著她走進這戶人家,還向那個老婦人要一雙鞋時,她就想哀號了。
“喝,還剛剛好……這樣好多了,來。”他像帶著小孩,牽她坐上機車。
媽呀!她的穿著像野人,還沒抹防曬油騎機車……她好想好想死啊……
不好在老太太面前發作,一路飆開後她才狂吼,“你竟然叫我穿這種黑包鞋?!我家又沒死人!”
聶磊早知道這女人會發作,任她在他背後敲來捶去,載著她往山上直繞而上。
繞了好多圈後,她才有所反應。
“喂……你的爛機車上得去嗎?”看來回家的山路還有好一段耶。
“平常是很順,今天載著一頭豬就不曉得了。”
“你才是豬!”她嘴裡罵著,可是沿著山坡上行,林蔭加深,涼風沁心,她心情也漸漸放鬆下來。
看來她身前那隻熊也是。還會哼歌咧……
“下車。”他停車熄火。
她也不多問,乖乖下車,然後跟上他走上更小的石路。
然後小路連進了小溪……
“要涉溪?!”她這輩子一向危險不去麻煩不去,以不痛不辛苦為人生最高原則,現在他竟叫她涉溪?!
可是他人都已經走入溪中了……
“我可不可以在這兒等你?”她就是不肯動。
“可以啊。等會兒替我向青竹絲和龜殼花兩姐妹打聲招呼。”他說得認真,頭也不回地繼續走。
青竹絲?龜殼花?
若嬙不再囉唆,連忙拔腿踏進溪裡。
十分鐘後──
“聶磊!我為何要和你來涉這種鳥不生蛋的死溪啊!我……噢!”她的腳又拐了一下!
這溪流裡的石頭是抹了什麼?肥皂嗎?
好險她穿的是這雙黑包鞋,不然她一路這樣跌跌撞撞歪歪扭扭的,恐怕已經送醫院了。
聶磊嘆口氣,並不牽她,只停住腳步等地。“慢慢走。”
“我已經夠慢了!問題出在這些石頭!高高低低坑坑疤疤還滑溜溜的……我不會走!”她汗如雨下。
“用腳板!用你的腳趾去感覺石頭……你的腳太現代了!”
“我還這石頭太古典咧……你轉行當詩人啦?啊!”又一拐!
瞧她齜牙咧嘴地,他終於良心發現地伸出黝黑的大掌。
她萬分不悅卻也沒轍的將自己的手交給他,然後做怪的把全身的重量壓上。
“你是豬啊!”他沒被她的力量壓垮,可是嘴巴還是要教訓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女人。
她拋給他一個“我就是豬怎樣”的眼神,然後繼續小心看著腳下亂石。
他沒見過她這樣靈動的神情。她一直給他的是撲克臉,連眼神都死死板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