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發深,神色也越發闇然起來。隨即他的目光環視一圈,才轉而有些唏噓道:“不瞞諸位,貧道方才在做法時,隱隱感覺到此處正對東南處有些許異樣,貧道追源而去,這感覺便越甚,直至方才,貧道發現”
話說到此處,眾人不由都緊張起來,老太太幾乎是緊緊的攥著裙面,怔怔地看著道人,就在眾人都繃不住之時,那道人才有些語中微顫。
“在東南極陰處,似乎有滿懷怨念的鬼物作祟。”
眾人聞此漸漸覺得後脊發涼,似乎周身漸漸浸著寒冰一般,連汗毛都快倒立起來,以至於不由自主地環繞周圍,彷彿有什麼異物一般,開始恐懼起來。
那道人緊捏劍柄,隨即語中幽深而又嚴肅道:“貧道以為,貴府的不順,應當源自於那異物,必要當即處之,否則怨念漸深,只怕會引得,府中盡散”
那道人將最後的四個字咬的極重,聽得傅老太太身子一震,一些膽小的更是差點沒暈過去。
這四個字背後的力量,實在是太過大了。
那道人的話極有說服力,就連不信鬼神之說的袁氏都微微有些動搖,獨獨顧敬明卻是眸中凜然,絲毫未有驚異,只眉間緊促,心底漸漸生出些異樣來。
“既然如此,可否請道長替我們除之。”
座上的顧正德也頗為鎮定,只平靜的吐出話來。
那道人聞言微微點頜,隨即道:“貧道,盡力而為。”
“那便勞煩道長了。”
傅老太太連忙出聲,那道人只微微抬手,隨即在顧正德的眼神示意下,身邊的方安(注:顧正德貼身老僕,大管事。)當即親自引著那道人朝外走去。
隨即留下的便是無盡的寂靜,終究顧正德打破了平靜,只平靜地問著顧硯齡情況,當看到眼前祖父眼中難掩的關懷,顧硯齡心下觸動,不由垂眸恭順的一一回了。
恰在這時,廳外漸漸響起了急促而慌亂的腳步聲,那道人隨即與方安走了進來,這時人們便發現,進來的二人臉色都有些異樣,尤其是見慣了場面的方安,此刻眸中竟是難掩惶然。
原本與顧硯齡說著話的顧正德當即緘口,轉而看過去,眾人的目光也漸漸落在方安雙手緊張託著的一個托盤上,只見那上面搭著綢布看不清,反將人的好奇調了起來,而細心的人便能發現,那方安的手一直在不停的微微顫抖,比之平日失態了許多。
那道人站定後,神色中有些惋惜,眸中更是有些難掩棘手。
“貧道已將那鬼物尋出。”
話說完,他微微側首,方安身子一震,隨即有些遲疑的看向上座的顧正德,終究頂著眾人的目光,右手顫抖的去揭開那托盤上的綢布。
“啊”
在眾人的吸氣聲中,顧正德瞳孔微縮,傅老太太更是差點沒嚇過去,有些膽子小的甚至驚得後退了幾步,不敢上前來。
原來,托盤上擱著一大一小兩個綢布娃娃,一眼看過去,便知是一個婦人和一個孩童的樣子,只見那兩個綢布娃娃的胸口處都被凌厲的插著一根帶著血跡的銀針,周身更是浸滿了鮮血,和著泥土已經變成暗紅色的斑斑汙跡,在陰雨下的廳堂內,顯得詭異而人。
隱隱的,人們似乎能從那娃娃的笑意中看出幾分詭異,甚至,能聽到可怕的笑聲迴盪在廳堂內。
眾人頭皮有些發麻,只覺得後脊的涼意越發沉重,就在這時,那道人終於開了口,身形挺立,目不斜視。
“這是苗疆早已被禁的巫術,皆是對十惡不赦之人所行,凡是中此術的人,便是死後也不得安寧。”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更覺得手段過分陰毒。
每個人這一輩子,最終圖的不過是入土為安,可這樣的巫術,竟讓人連死也不得安寧,何其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