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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他劍眉一蹙,薄唇忽然勾出一個笑,說:“半夏,週末正好沒事,我和你一起去。”孔半夏明白他的意思,看他神采奕奕,一臉的興趣,可是她發不出聲。她不敢去,她怎麼能若無其事地去參加他兒子的滿月酒會?那不是太強人所難了嗎?

譚諫嚴彷彿看透她的心思,有一絲若有似無的不舒服在心底漲開來。他唇角揚起,為著這一點點的不舒服,那笑容更加流光溢彩,目光裡隱隱透出光澤。這樣的表情是魅惑的,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憑著自身的風采。良好的家世奪得女性的青睞。他總有辦法逼她答應,他不欣賞做縮頭烏龜的人,他喜歡直面問題。

在譚諫嚴的堅持下,半夏最後還是踏進了酒店。方家果然是大手筆,這樣的飯店整個包下來,不過是為了一個黃口小兒的滿月酒。外面各色名車齊聚,裡面亦衣香檳影,客似雲來,歡聲笑語不斷。就是這樣的家世曾經壓在她的肩上,險些把她壓垮,她彷彿又一次感覺到呼吸一滯,連氣流都帶著壓抑。方懋揚見到他們進來,淡笑著過來招呼,“還以為你不會來。”半夏抬起頭來,目光細細巡過他的臉龐,看到了他眼角淡淡的細紋。

他碰觸到她的目光,眼角一顫,竟然又一次溫習起他們以前的歲月,他人生最美好的時光。那些記憶他是多麼滾瓜爛熟,連她的每一個表情。嘴角揚起的每一個弧度都記得清清楚楚,那些是刻在他心底的痕跡。他的半夏多麼可愛,多麼熱愛生活,多麼羞澀。時間怎麼能這麼快就過去?他再也沒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心臟好像有一點兒不滿,他強忍著,輕移開目光。

那個時候他放不下自己的傲氣,她也太堅決。他站在她宿舍樓底下乞求她的原諒,最終卻沒用。他甚至有一點兒恨她,就為了一巴掌,給他判了死刑。她要願意,就是打回他一百巴掌他也不會蹙一下眉頭。可惜他不知道,讓她寒心的並不只是一個巴掌,那一巴掌不過是導火線,生活裡的點點滴滴才是她絕望的源頭。

方懋揚的思緒如潮水一般湧上來,卻很快就被他壓制在角落裡。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他們的身邊都換了人,而且他已經為人夫為人父。眼角餘光看到不遠處的妻子朝這邊走來,他微微一笑,看著她在自己身邊停下腳步。他妻子個子不高,只到他的肩膀,這樣與他站在一起,彷彿小鳥依人。他有一點兒恍惚,習慣性地對著她淡淡地笑了一下。妻子的手中抱著他們的兒子,才剛剛滿月,那麼一點兒,胖乎乎的,鼻子眼睛都擠在一起,也不知道以後像誰。這一妻一子已經是他的責任,他的肩上揹負著他們。他目光一黯,眼前黑壓壓一片,險些暈過去。

他渾身血脈賁張,極力地剋制住自己,才能穩穩地站在他們面前。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剩下的只是從前的一種感覺,而他們的那些青春歲月確實已經不在了。

酒席開始,他和妻子一起敬大家酒,人人都笑著朝他表示祝福,他的朋友們有羨慕他的,打趣道:“阿揚,你小子真不厚道,哥們兒我還打光棍呢,你已經嬌妻稚子抱滿懷了。”他也淡笑著回擊。到後來,譚諫嚴說:“方先生好像臉色不太好。”他一怔。喝了酒,想來大家的臉都是一片紅,他這才能痛痛快快地發洩,卻不知道譚諫嚴怎麼這樣說。

這句話引得他妻子關切地詢問:“阿揚,你不舒服嗎?”他兄弟裡起鬨的人非常多,都嚷著要灌他酒。他來者不拒,暢暢快快,輪著桌地喝,直把自己當成酒桶。很快,他的意識就不怎麼清醒了,腳步顯出一些虛浮。

蘇繡月神色安靜,只是有意無意地抬起頭來看孔半夏一眼。

半夏此時以為方懋揚這麼看中這個兒子,才喝得這般痛快,心裡已經有說不出的滋味。她終於無心再想那些如絲如網叫人喘不過氣來的東西,抬起眸子,笑臉盈盈地指著桌上的一盤蝦,問:“你不是最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