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如今兩人之間有了不小的分歧,三年的感情即將分崩離析,光是瞧著兩個影子,卻依舊覺得他們好親近。
這一句話,是他聽來最殘忍的,卻唯有殘忍的分別,才能讓她回到原來的地方。
“你原本就屬於這兒,屬於這個皇宮。”他輕拍她的手臂,嗓音沉穩,一臉平靜,宛若兄長對妹妹一般的關懷叮嚀,卻從未逾矩:“逃跑的人,有我一個就夠了,你該留下來,這兒還有牽念你的人……”
她真正牽念的人,為何不是張少錦?!為何他口口聲聲,她有更加牽念的人?!
“你不是我的兄長,你也不是——”後面的話,她早已嗓音哽咽,再也說不出來。她的胸口,蔓延著無邊無際的苦楚,不知是被告知自己另一段過去和身份而難過,還是早已預知她跟張少錦無法一道走出皇宮的結果難過。
他不無感傷,不無眷戀,這三年時光,雖然不曾常常見面,但他們卻更加親近,並非身體的親密,而是……他們的心緊緊貼在一起。他把她當成是真正的親人來守護,他或許當真無法徹底忘懷,這一個短暫卻又漫長的三年,在那個無人打擾的清淨世界,他是張少錦,而她是雲歌,他們只知道還有彼此還有對方,相依為命,相互關懷,上蒼給他這段時間或許就該滿足,而並非自私想要奪掉她最終回去的良機。“相信我,你更眷戀的地方是這裡。”
“那你呢——”她一想起自己要孤身一人留在這座皇宮,不免心生後怕,她眼波生情,更難以剋制孤立無援的孤獨和無奈,嗓音越來越輕,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彷彿這一回別離,他們就很難再見。“你不陪我留下來嗎?”
“我不是可以留在這裡的人。”他再不捨,也要放手,朝她一笑,依舊是原來穩重溫暖的男人,彷彿一切都不曾改變。
她聞言,滿目失望落寞,這三年來在大食族一個人撐下來不管多麼疲憊多麼灰心,她都可以遙想那個在遠方的男人,等候一年一度他來探望她的日子,而如今,他卻要走,而要她留。
他默默轉過身去,安靜地走向前方,察覺不到她跟上來的腳步,他不習慣,卻也還是努力說服自己慢慢習慣。往後,再也不會有人跟隨他一道走過山林,走過小溪,走過鋪著月光的小路,無論他走的多慢,她都沒有任何不耐,曾經一度覺得走路讓他看來不同,卻也是曾經讓他越來越喜歡以自己的習慣走路的真正原因。甚至在深夜,他也習慣了一個人出去走路,在商場上遭遇的一切,彷彿只要走一段足夠漫長的路就能徹底平息忘懷,而在他走路的時候,也並不孤單冷清,彷彿身旁總有她,一步一步地跟著他,陪著他,哪怕他不用說那些麻煩事,她也都可以靜心傾聽,幫他化解心中不平。
直到走入湖心亭,他才說著這一句,過分的寧靜坦然。“他,是你同樣可以依靠的人。”
沒有他,她不見得孤單,更不見得不幸福。
她望著他遠離的背影,心中百轉千回,他的決絕她豈會看不出,甚至都不願多看她幾眼。他一定是鐵定了心,要將她留在這裡,她沉默了許久,最終揚聲說道。“我想過要當張大哥的柺杖,在張大哥要走更加艱難更加不平的路時,想要寸步不離站在你的身邊,在柺杖都使不得的地方,若有我的話,張大哥可以走的穩健,每一步都從容安定。”
他當然滿心觸動,他們之間原本就沒有必須和解的誤會,過去的每一日,他都並不貪心。“有你的這一份心,就夠了。”
“張大哥——”她眼眸之內是一片空無,整個人都好似只剩下一具空殼,似乎藏了一肚子的話要說,卻又一句也說不出來,到最後,她甚至只能呼喚他的名字。即便,或許這個名字也不是她瞭解他的全部。
“我們分開了以後,也各自好好活吧。往後若還有生病難過的時候,別忘了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