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造成的這個傷口最可怖最醜陋,它光明正大地顯露在心口處,或許要過好幾年的時間,才能變淡,或許永遠也不可能毫無痕跡。他身為男人,自然不在意身上的一兩個傷疤。他陷入不遠的回憶,人人常說,一道白光會引著人去黃泉路,他分明記得自己彷彿也曾經置身於那片無邊無際的光耀之中。但幸運的是,他的魂魄不曾被那片亮光所沖淡,在他昏迷的那幾天裡,或許找不到任何緣由,火槍的威力無窮,又是傷在這麼危險的部位,他唯一能找到的理由,就是她了。
聽到這一番話,穆瑾寧緊緊抓住他的右臂,將螓首依靠在他的臂彎處,安靜地躺著些許時候,跟曾經有過的很多回一樣,她貼在他的胸口上聆聽他的心跳聲,他的心跳有力而穩定,預示著他的身體也很強壯可靠。男人三十而立正是最好的年紀,他又有武藝傍身,定能活的很長久……
“皇上如此勤政愛民,吉人自有天相,無論在何時都能逢凶化吉的,我相信蒼天有眼,絕不會黑白不分的。”
穆瑾寧側過小臉看他,眸光清淺溫和,唇畔有一道笑花綻放,說完此話,長睫垂下。她有些疲倦,她從來都不覺得,他是一個善良的男人。但卻又很難厭惡這樣的秦昊堯,這一個並不善良也並不溫和的男人,當真到了緊要關頭,她甚至很希望守護他,守護強大冷漠的外表之下的不為人知的那一面。
一見傾心的感情,並不能持久,因為一個人很難篤定在漫長的一生中只喜歡一個人的模樣。一個人最美麗的一面不難讓人拒絕,但一個人最醜陋最悲涼的一面也很難讓人接納,何時可以容忍和接受對方的所有,這份感情才越是穩固堅定。
“若是皇上有個好歹,我也不會獨活——”他們糾纏了十多年,不能同生卻能共死,陪伴秦昊堯一道去另一個世界的話,她也不會覺得遺憾和不捨。她默默合上眼眸,這般說道,並非只是取悅天子而已,當真是發自內心,出自肺腑。
“朕要是何時把你一個人孤獨地留在世上,就不值得你為朕輕生。”秦昊堯說的話,在穆瑾寧聽來卻格外厚重,她不禁怔住了,當真覺得意料之外。
在秦昊堯這個男人的心目中,他很在乎責任,雖然溫情很少,正如他的肩膀上扛著江山,他不會貪圖享樂而罔顧子民死活一樣,對於自己的女人,一旦認定,他就將她視為自己必須承擔的責任,會負責到底。
“朕不是很早之前就答應過你,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將你丟下了?”秦昊堯將薄唇吻上她光潔的肩膀,斂眉,低聲說道。
是啊,或許是很早之前說過的話,她沒有任何印象,但秦昊堯再度提及的那一瞬,她又覺得萬分熟悉。
任何時候,哪怕面對九死一生的絕境,秦昊堯都不會留下她孤獨一人,若他無法擔負她這個責任,就不值得擁有她的餘生和她的真心。
閉著眼眸,她不曾看到秦昊堯此刻的神情,但她不知為何越來越心酸,他的語氣聽來彷彿是他曾經在何時何地,將她丟下了,如今他想把她徹底找回來。
“以後的路,再艱難再辛苦都會跟著皇上。”她雖然很疲倦,神智依舊清晰,她伏起身子,直直望入秦昊堯那雙幽深不見底的黑眸之中,朝著他彎唇一笑,笑靨清麗,彷彿是在山澗綻放的青蘭,彷彿是在湖水盛開的白蓮,安然幽靜,卻又美得不可方物。四個字,從她的粉唇之中溢位來,她將面頰貼近他的耳畔,跟他說著最親密的情話。“無怨無悔。”
他的胸中一片觸動感慨,從何時起,他想要的就只是重拾穆瑾寧的死心塌地,無怨無悔,他突地利落翻身,堅實胸膛壓在她的胸口豐盈上,她總是讓他很難剋制自己的**,他數月才臨幸她一次,如今聽著她這麼動情的誓言和表白,體內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