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黑夜,她也曾經暗暗羨慕夏侯柔,在最好年華,能夠遇到一個真心喜歡自己的真命天子。
女眷之中,唯一相熟的,便是嬌蘭郡主,只是從年少時,她們就是死對頭。穆槿寧這兩日聽說了嬌蘭的處境,孃家沒落大半,她找到的貴族少爺生性風流,成親不過一年,就用善妒之名,將她驅逐出去,堂堂郡主,淪落為下堂妻。如今也只能在孃家,勉為其難過活。
三年來,彼此都成長許多,曲折坎坷,卻又各自寂寞。
倚靠在熙貴妃身畔的,正是如今最受矚目的沈家獨女——沈櫻。熙貴妃也是沈家人,與沈櫻是堂姐妹,沈家家產萬貫,更有最當紅的貴妃與皇帝吹枕頭風,沈櫻的身價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而當穆槿寧第一眼瞧著她的時候,還是受了驚。
在周師傅的店鋪裡,那個嬌蠻的大小姐,便是沈櫻。她如今身著粉色宮裝,飽滿嬌豔的顏色,將她襯托宛若三月始盛開的漫漫桃花。她身上的任何一件首飾,美輪美奐的讓人唏噓不已,圓潤姣好的面容上,畫著精緻妝容,更讓人移不開目光。而她身上披著的,便是那件白色斗篷,絲綢細帶結了個蝴蝶結,蕩在心口,看似淡雅的斗篷,周邊鑲著一圈淺灰色狐狸毛,樣式的確是別緻極了。
那件斗篷,讓人看一眼就覺得驚豔。周師傅想必是熬了許多個夜,這手工美色,女子見了都心存豔羨,更別提男人瞧了,還不輕而易舉被這人兒勾了魂去?!
“沈櫻,上次你怎沒進宮?”皇后笑臉盈盈地望著熙貴妃身畔這一位天之驕女,柔聲問道。
“回皇后娘娘,那幾天我正巧生了病,大夫叫我在家休養,實在沒有辦法,才不能入宮。”沈櫻蹙著眉頭,一副遺憾愁眉苦臉,萬分遺憾。
“我這堂妹,從來都是身子嬌貴,一有個風寒受冷的,沈家可就要亂了套了。”熙貴妃忙著打邊鼓,絕美的面容上,笑靨綻放。
“是麼?本宮可不曾聽過,沈櫻如此嬌弱,不知往後為皇家繁衍子嗣,可要諸多磨難。”皇后毫無痕跡地挑眉,轉眼望著年輕美麗的熙貴妃,這一眼,已然讓熙貴妃變了臉色。
皇后是在警告熙貴妃。
因為再嬌貴的人,若得不到自己的扶持,也絕不可能跟皇家結親,成為堂堂王妃。
沈家也好,貴妃也罷,無人可以放肆,恃寵而驕。
熙貴妃眼波一閃,笑容再度溢位在紅唇邊,她笑的燦爛,輕聲細語:“娘娘多慮了,沈櫻還未過門,我們就談論這個,她都要羞死了。”
“這可不是小事,拿到檯面上來講也未嘗不可,即便進了皇室,也總要肚子爭氣吧,否則,又怎麼抬得起頭呢?”皇后噙著一抹深不可測的笑,這一番話,極盡刻薄諷刺之意。
熙貴妃的面色一沉,再不答話,無疑是討了個沒趣。沈櫻見表姐都沉默,也不敢再胡亂搭話,變得異常安靜。
穆槿寧依稀聽到她們的談話,目不斜視,正視前方,男人們正在整裝待發,個個精神抖擻。以往從來覺得皇后可親,今日一看,能坐上這個位置的,絕對不會是毫無手段的平凡女人。
背脊微微的涼意,提醒自己曾經身處險境,竟也不知。
“看,那是太子殿下!”夏侯柔拉了拉出神的穆槿寧,指著不遠處,滿是熱切。
秦玄一身白色騎馬裝,過分年輕的臉上,洋溢自信滿滿。他坐上馬背,接過侍從遞來的弓箭,朝著夏侯柔的方向,舉高弓箭示意,夏侯柔一臉紅暈,卻又不掩羞澀,朝著夫君揮手。
穆槿寧的心,猛地一縮。
她也曾經這般,朝著一個人,不斷揮手……。
但對方的那個人,卻不像太子這般,他從來都吝嗇給她任何回應,只是淡淡瞥一眼,她儘管失落,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