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不是身體,而是心。
瓊音為穆槿寧撩起轎子的門簾,穆槿寧眼神一暗再暗,頭一低,隨即坐入轎內。她眼神蒼茫,螓首輕輕靠在轎子一側,清風吹起她左手邊的小窗,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也因此忽略了疾步走出來的秦昊堯。
他眼看著轎伕抬起轎子,小窗的簾子被威風吹起,她的神情落入他的眼底,即便只是一瞬間,她心中的情緒,卻彷彿也全部灌入秦昊堯的體內。
他面色冷沉地望著轎子離他越來越遠,暖風吹不散她眼底的陰霾,更吹不走她眼底的孤寂,更帶不去她眼底的憂心。
桌上的午膳,秦昊堯一道未動,王鐳在門口等待了許久,見一名侍衛疾步跑來,跟他通報一聲,頓時王鐳面色一變。
如今,是槿妃離開王府半個時辰之後,應該到了皇宮了。
“宮中的李公公說了,皇后的人帶走了槿妃。”王鐳走入書房之內,壓低嗓音,說出這一句。
“這一切都是她該得的。”秦昊堯面無表情,彷彿這才從遙遠的思緒之中抽離出來,漫不經心地握住手邊的銀箸,夾了一道菜,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活該。
她在轉身獨自走入後宮的時候,就該預見將來發生的一切的了。那條漫長的路,不是隻有榮華富貴,不是隻有專寵榮光,不是隻有萬人景仰,會有嫉妒,刻薄,算計,敵意,陷阱,血腥,甚至……生不日死。
她以為在秦王府才無法做自己的主?去了皇宮,也是一樣的,得寵失寵,生生死死,都無法自己做主。
皇宮,有更強大的人,更無法容忍她專寵於前,炙手可熱的人。
王鐳低頭,退了下去,看來這回,王爺也不願插手幫槿妃一把了。
……。
剛走入宮門,穆槿寧走了很短的一段路,已然看到前方的路口,有人在等候她。
“槿妃娘娘,老奴再次等候多時了。”
瓊音跟進了幾步,眼神遊移,穆槿寧蹙眉細看,站得畢恭畢敬的人,正是海嬤嬤,她的身後沒有站著任何人。
聞到此處,穆槿寧神色不變的泰然,淺淺一笑,輕聲說道。“海嬤嬤找我?”
“老奴當然是應娘娘的請求,來請槿妃娘娘過去的。”海嬤嬤的臉上沒有任何笑容,唯獨口吻多了幾分表面上的尊敬。
“皇后娘娘有什麼事嗎?”
穆槿寧眼波不閃,平靜地詢問。
“這……在這兒人多眼雜,老奴可不好說,娘娘的意思,是跟槿妃在塞外的事有關。”海嬤嬤這回說的可是老實話,皇后心中是什麼具體的打算,她當下人的並不明白,也無法揣摩皇后的心思。
“主子,別去。”瓊音在穆槿寧的耳畔低語一句,在她看來,穆槿寧此去,孑然一身,自然凶多吉少。
穆槿寧揚唇一笑,卻並不言語,她當然清楚,若她不去,便是給臉不要臉,皇后一定是捉到了她的把柄,說不準皇后會直接宣告天下,鬧得人人皆知。如今此時此刻,皇后跟她,都絕不會對彼此客氣。
是黑是白,她都只能去真切瞧瞧。
“那就勞煩海嬤嬤帶路了。”
穆槿寧側過臉,淡淡睨著瓊音,隨即轉正面孔,眼眸恢復了清明。
“皇后娘娘吩咐過,只能讓槿妃一人進去。”海嬤嬤看瓊音想要跟上來,又說了一句,眼神嚴厲,面無表情的肅然。
“你回淑寧宮等我。”穆槿寧對著瓊音開口,瓊音看懂了穆槿寧的眼神,隨即點頭,自然低調轉方向,走向淑寧宮去。
踏入景福宮,跟往日的熱鬧相比,今日特別冷清,穆槿寧心中有數,據說這宮中的所有年輕下人,都被帶去審問,沒有個三五日找出嫌犯,這景福宮內很難恢復以前的景象。
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