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謝在前方領路,幾人徒步走去前方不遠處的怡豐樓,不願讓人引起注目,薛學清也在雅間等候,一見到天子,已然要下跪行禮。
“在宮外這些禮節就免了,起來坐吧。”秦昊堯越過薛學清的身子,並不在意繁文縟節,如今在江南,也不必追究細節。
薛學清起身,卻生性謹慎得體,依舊弓著腰,不敢正眼看天子,連連致歉:“微臣實在愚鈍,居然不知皇上來了杭州,望皇上恕罪。微臣是杭州人,本該在幾天前就面見皇上,領著皇上將杭州本地的風景看個盡……”
“不必了,那些地方朕都去過了。”秦昊堯卻大手一揮,拒絕了臣子的殷勤,與其跟臣子一道前去賞景遊玩,還不如跟至親之人隨性走走轉轉。
薛學清繼續陪著笑臉:“真是招待不周,微臣後知後覺,只能在酒樓佈置一桌薄酒,實在是汗顏。”
話音剛落,薛學清才直起腰,在秦昊堯的示意之下坐在位子上,坐在桌上的人除了天子之外,還有同朝為官的公孫木揚,作為寵臣,跟隨天子一道出宮自然是不奇怪的,薛學清默默掃視一眼,卻驀地心頭一沉。
坐在天子身邊另一個位置之人,卻是一名年華正好的嬌美女子,約莫二十歲的年紀,宛若宮外女子一般打扮,湛藍色華服上衣,下身藕色長裙,雖不奢華華麗,卻也宛若江南女子般柔情似水,溫婉淑靜。他正在心中揣摩此女氣質天成,不像是天子的貼身宮女,雖然沒有金銀堆砌而成的貴氣,卻也沒有一分卑微。
第250章秦昊堯這才懂得情為何物
“皇上,容微臣自罰三杯——”薛學清撇開心中的狐疑,自告奮勇地給自己斟酒,三杯之後,親自為天子倒上酒,繼續說道。
“容微臣敬一杯酒。”
秦昊堯喜怒不形於色,薛學清不是得寵的臣子,也並非他反感厭惡的臣子,就當是他的一片好意,他舉起手中的酒杯,品了一口。
“這酒……倒是有些不同尋常。”
入口的,並非是一口烈酒,秦昊堯徑自品著,更覺後面的勁道宛若潺潺溪水,連綿不絕,清新之意,彷彿令人置身於大海之上的山頂,海風撲來,在如今四月底的溫暖春日品嚐此酒,更是心情愉悅,愜意自如。
俊臉上,漸漸多了緩和神色,他黑眸一掃,嗓音之中可聽到稱讚的笑意。
“這是微臣從府上帶來的酒,哪怕喝多了也絕不會有損身子,這才給皇上帶來的。”薛學清見天子欣賞,不禁眉開眼笑,再度起身為秦昊堯斟酒。
穆槿寧哪怕不曾端起面前的酒杯,也隱約可以嗅到眾人酒杯之中的酒氣,並不若一般烈酒洶湧刺鼻,相反……是溫柔的,安靜的,清淡的,她沉迷其中,也不禁有些疑惑,這宛若水酒一般的酒液,到底品起來是何等的滋味,她突然想知道,到底秦昊堯說的不同尋常,是怎麼個不尋常法子。
“的確是清新撲鼻,綿柔甘冽——這是薛家家僕釀造的酒?”秦昊堯喝了第二杯,徑自凝神望著白瓷酒杯,宮中的佳釀他也嘗過許多種,或許這就是南北方的區別,北方的酒,**熾烈,南方的酒,宛若清流,的確有不小的差別。
“這酒到底是如何釀出來的,微臣也並不在行精通。不過,釀酒之人就在門外,她也很想見皇上一面……不知是否有這個榮幸。”
聽薛學清這麼說,穆槿寧不禁將眸光望向他,不知為何,明明是尋常的引薦之話,落在她的耳中,卻不再簡單。她不動聲色,看著坐在對面的公孫木揚,他的眼底似乎有無法看清的深意。
她心中一涼,垂下眼眸,下一刻就聽到秦昊堯的嗓音,篤定平靜。
“那朕就給你個面子,讓他進來。”
穆槿寧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只是好奇為何一個家奴的腳步如此輕盈,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