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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騎馬的話,卻要比坐在轎子內更冷一些,畢竟沒有任何簾子遮擋冷風襲來。

他的雙手繞過她的脖頸,為她戴上披風上的白色風帽,風帽上綴著富家女子常有的白色軟毛,將她白皙雪膚襯托的更加出彩。映入他眼底的只有那巴掌大的小臉,她微微怔住了,眼底匯入訝然,沒想過他會親手為她戴上風帽。

他坐在馬背上,朝著她伸出手掌,穆槿寧拉住他的手,他向上一提,便讓她穩穩當當坐於他的身後。

秦昊堯不曾揮動馬鞭,馬兒只是小跑,不曾馳騁,她的雙手環住他的腰際,望著周遭不斷退後的風景,面色蒼茫,彷彿冷風足以冷卻她胸口的仇恨烈火。

這一條路,並不是回王府的捷徑。

從這裡走的話,回去便要多上半個時辰。

緩緩鬆開一隻手,她感受著冷風穿過她的指縫,指甲在陽光之下,泛著蒼白的冷光。在塞外官府的時候,才驚覺人被奪去自由,才是最大的不幸。

“沒想過有朝一日,我居然不再怕騎馬——”

她在久違的平靜灑脫中沉溺,漸漸的,眉眼上的沉重消散的好無影蹤,唇邊的笑容,也漸漸綻放開來,宛若一朵開得正好的花顏。

她的嗓音柔和清新,雖不比沈櫻有天生嬌軟,卻聽來更加順耳。秦昊堯徑自聽著,薄唇邊肆意揚起笑容,此刻朝服著身的他,也多了幾分翩翩瀟灑。

他聽到的,她不再害怕騎馬,自認為是他改變了她。

而她……。卻又有自己的心思。

人的際遇,往往是邁出一步,便能體會到箇中滋味。

像是,曾經被摔下馬背,跌的慘痛,所以畏懼騎馬,膽小如鼠。但如今,她也可以神色自如坐在馬背上,假以時日,說不準還能獨自騎馬馳騁。

像是,經歷過沉湖差點魂飛魄散,頭一個月的時候,見到王府花園的水塘都恨不得繞開一段路走,戰戰兢兢。而如今,她卻可以當著太后的面,說出那麼多的話,做好萬全準備。

她很高興,她的身子死過了,勇氣卻不曾消失,她高興看到這樣的自己。

她已經停不下來了,只要她活著,就絕不可能罷手。

“風很大,回去吧。”秦昊堯勒住韁繩,側過臉來看她,淡淡問了句。

“我還想再轉轉,王爺。”

她聞到此處,卻輕搖螓首,眸子失去光彩,看上去意興闌珊。

“抱緊了。”他丟下三個字,猝然揚起馬鞭,馬蹄踏在泥土之上,聲音愈發急促起來。如今的駿馬不再是小跑,疾馳而去,寒風颳過她的面頰,幾乎要將風帽吹下,她卻沒有任何俱意,相反,這般暢快淋漓,彷彿在每一口清冷空氣之內,都嗅得到她失而復得的自由……。她活著的真實感。

她緊緊抱著秦昊堯的腰,小臉貼著他的寬闊的後背,唯獨騎在馬背的這一個時辰,她察覺不到她對他的抗拒和恨意。

或許,她也需要卸下那些重負,像個平常人睜開眼瞧瞧這身邊的景色,如今路旁再無繁茂枝葉,只因如今已經是蕭索冬日。

他眼底的沉鬱,豁然開朗,察覺的到她的釋然,他也寬慰許多。她能這麼抓住他,彷彿一切回到幾年前,他斂眉,默然笑意從眼底流瀉而出。

寒風徹骨,唯獨他察覺不到一分冷意。鬆了左手,他握住扣在他腰部的緊緊交握這個的雙手,她雖然固執,不想回府,只是在寒風中穿行這麼久,她的手早已凍得冰冷。

他的手掌,將她的指節全部包覆其中,從正面迎來的冷風,也因為他俊挺身子的獨擋,讓她並不覺得過分酷寒。

他的手,並無李煊的那麼溫暖熾熱,彷彿跟他體內的血液和心腸一樣,都是微涼的。但他有這般的舉動,她還是覺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