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想要看看她穿著的模樣。
但她始終不曾讓他如願以償。
指腹停在鳳凰的羽毛之上,她突地想起,有一個人說過,她的命——是要棲息在梧桐之上的鳳凰,享受萬丈榮光。
她的心中,不免生出更多的悲涼,喉嚨溢位無數的苦澀,她縮回了指尖,淺淺一笑,笑容卻不達眼底。
或許那個江湖術士,並不是全部的欺騙,她最終還是觸碰到了這個位子,只是……。他沒算出來,她只是一個平凡到底的人,她終究不是鳳凰。
人們說,鳳凰每次死後,周身會熾燃起熊熊大火,在烈火中獲得重生,不但不會死去,甚至比之前更加強大。
鳳凰涅槃。
週而復始,獲得永生,所以才說它是神鳥。
可是這世上,又有誰看得到永生的鳳凰呢?神話總是美麗的太過虛無,而人生,卻要實際乾脆的多。
有生有死,有悲有喜,有分有合,誰也無法抵擋。
“郡主,你還好嗎?”
身後傳來一個溫柔怯懦的聲音,卻輕而易舉打破了穆瑾寧的沉思,她彷彿覺得這一道嗓音遙遠至極,緩緩轉過身去,默默凝視著那一個站在她十步之外的年輕女子,久久不言不語。
她好嗎?
或許該說很好。在這一場戰役之中,她不曾被算計了性命,不曾獲牢獄之災,她存活到如今,從北國到大聖王朝,她經歷了千里。
她不好嗎?
她變成了一個最可怕的病人,這雙手,甚至不聽她使喚,讓她痛恨厭惡自己,痛苦糾結,卻又不能擺脫。
“郡主……你認不出我了嗎?我是,我是雪兒啊……”雪兒就站在穆瑾寧的對面,她聽瓊音說過,打理了家中的事務第二日就進宮來,經過喪母之痛的圓臉丫頭,整個身子都瘦了一圈,不再若往日那麼圓潤討喜。她的眼底閃爍著不安,瞥向站在一旁的瓊音,生怕她來的不是時候,郡主變得什麼人都不認識,但即便如此,她不曾懼怕穆瑾寧會在下一瞬做出傷害她的舉動。
穆瑾寧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卻沉默著走向前去,什麼話都不說,已然張開雙臂抱著雪兒的身子。
“我當然認得你。”
她噙著笑意,眸光之中有東西在發光,喉嚨緊縮著,讓她此刻的嗓音聽來有些低啞不自在。
心中,有一抹疼痛糾纏著,她已經快半年時光不曾見到雪兒了,對於奶孃的死,她至今耿耿於懷。
穆瑾寧的眸光透過雪兒的身子,落在門外的遠方,她的嗓音透著一種莫名的酸楚,字字艱辛。“我一直想要出宮去拜祭奶孃,因為我的原因而拖了這麼久,更不知何時才能去看望她,下回我會去跟她請罪的。”
“郡主千萬別這麼說……”雪兒含著眼淚,兩個多月之前,她的至親剛走,忙碌完妹妹的婚事沒幾天就辦了喪事,只剩下她一人留在舊家院子,妹妹都有了夫家,雖然關係依舊很好,但也總是不便回相聚,她頹然消沉,總是覺得孑然一身,夜晚常常思念孃親以淚洗面。但或許每個人都會選擇走不一樣的路,她沒有出嫁的意思,只想早些回到穆瑾寧的身邊照料她,因為奶孃也是將郡主當成是自己的兒女來看著長大的,她這輩子都留在穆瑾寧的身畔,也是應了奶孃的心願。
“總之你能回來也很好。”穆瑾寧這才鬆開了手臂,彎唇一笑,輕輕說道,隨即牽著雪兒的手,一道走到桌旁。
“進宮前我見了餘叔一面,餘叔讓我捎來了些吃的,餘叔交代郡主在宮裡住久了,一定很想念過去在郡王府吃的東西。”雪兒笑著將桌上的紅色食盒開啟,還不曾將其中的物什端出來,穆瑾寧便聞到一股酒香,香醇四溢。
穆瑾寧笑望著雪兒手中的一個小巧的酒罈,酒釀就在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