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從未走下階梯親眼看看地下是何等的光景。
“我聽她說,你是經商之人。”
女人的雙足榻上猩紅色地毯,她盤腿而坐,身姿宛若青松般端正,就連脖頸也挺得筆直,渾身沒有一分鬆懈慵懶的怠慢。清冷犀利的眸光,彷彿足以洞察一切人性,直直投向眼前的男人,右手一攤,她示意他一道席地而坐,不必拘束。
三年的時光不算漫長,卻也稱不上短暫,用來考驗一個人,或許她已經看到大半。若是身心貪婪骯髒的人,她絕不會容許他第二回踏進她的地盤。
她說的直接,沒有任何迂迴。
他神色自如,一笑置之,沒有任何居高自傲的神情,說的輕描淡寫。“不過是一檔營生罷了,經商也稱不上是值得炫耀的事。”
“我對商人素來沒什麼好感,總覺得他們為富不仁,手段用盡……”她抬高細眉,眼底浮現及其細微的笑,揚起右臂,緩緩悠悠地倒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
他舒展了眉頭,眼神平和,放下手中的柺杖,也不再推脫,坐了下來,端起這杯茶,在這裡,他清楚必須入鄉隨俗,恭敬不如從命的規矩。
“您是討厭商人身上的銅臭味吧。”他接過她未曾說完的話,平靜地說笑,沒有任何調侃的意思,更像是在自嘲。
“可以這麼說——”女人唇畔的笑,轉瞬即逝,她眯起冷淡的眼看他,不禁有些欣賞的意味。“不過在你身上,好似沒有這等氣味。”
他但笑不語,不知這對於自己而言,是否算得上是溢美之詞,他在商場上的角色,也不見得多幹淨。興許過不了幾年,他也會終究淪落成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而已。
“聽聞你終年在外奔波,你賺的銀子,估計大半都花在她身上了吧。”她挑起眼梢,眼底轉為深沉,話鋒一轉,自然而然便轉到了那個人的身上去。
他不假思索,說的真心,正視著眼前的紅衣女子,字字清晰。“即便全部都用在她身上,也並不可惜。”銀兩再多,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他三年來走訪百家佛廟佛寺,心中也隱約被洗去詬病,很多東西比以前看的更淡。
在最珍貴無價的生命面前,沒有更加貴重的東西了。
只要能夠派上用場,就是值得。
女人輕輕晃動著手中的木質茶碗,眼神落在沁香四溢的茶水之內,茶葉起起伏伏,她的眼底卻沒有任何波動,幽幽地道出一句。“今年年初的時候,她就不再喝藥了,你往後也不必派人再送這些珍貴藥材了,對她也沒什麼好處。”
“那些藥材留在族裡,若是族人生病,也有用得著的地方。”
他的慷慨灑脫,一如她想象,她榮辱不驚,抿著朱唇,也並不曾感謝,依舊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
她沉默不語的時候,面容上沒有任何神情,唯獨骨子裡的高貴,讓人甘於沉靜。
他坐在她的面前,跟她一般盤腿而坐,在無人的時候,他的眼底透露出與生俱來的一抹友善,沒有任何市儈精明。
如今他是一個信佛之人,也懂得任何貪嗔,都是罪孽。
一切,都順其自然。
得或失,都是命。
如今他擁有不小的財富,並非人生就沒有任何缺憾,白花花的銀兩並不曾填補他的殘缺,餘生……他的左腿都是這樣,沒有任何轉機。商場上龍蛇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三年前也有滿目鄙夷出言不遜之人,只是他依舊挺過來了,如今他走入了另一個世界,就該跟以前一樣專注,三年就佔得一席之地,的確已經是天大的幸運和順利了。
“她來了。”
身後的階梯上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唯獨聽不到人聲,女人不曾動身,只是這般提醒一句。
他心頭一震,趕忙支起手中的柺杖,撐起身子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