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變就變了,她曾經無數次看過穆槿寧對楊唸的神情舉動,如今卻只覺得像是敷衍般的禮數,像是毫無關係的兩人,他們之間卻沒有任何共存的感情。
“義父不知道我進宮來看孃親——”小手臂環抱著女子,他親近地貼著穆槿寧的肩頭,在她的耳畔撒嬌,他雖然比其他孩子更知道分寸禮儀,唯獨在孃親的面前,他還是想要撒嬌。
既然答應要成為真正的穆槿寧,她就要付出,而並非只是承受接納,抑或是索取。被一個孩子擁抱的時候,她並非抗拒排斥,亦不曾反感生厭,這個眉清目秀的男孩,並非一個可怕的故人。
因為遲疑而愈發沉重的手掌,最終輕輕落在楊唸的背後,她凝神關注地聽著孩子跟她的撒嬌示弱,卻又生疏地安慰說服:“沒事的。”
“待會兒義父來了,孃親能跟義父說,讓念兒留一個晚上再走嗎?”見穆槿寧答應為他說情,不禁靈機一動,又開了口。孩子再乖巧,也懂得在至親的人面前得寸進尺,他摟著穆槿寧的脖頸,話兒讓人忍俊不禁,像是像人討要蜜糖的孩子一般難纏。
原來,他叫念兒啊……穆槿寧不禁又怔然了,挽唇一笑,跟這個孩子相處,似乎也沒有她以為的那麼艱難煎熬。握住楊唸的小手,她的心中五味陳雜,又茫然又無畏,遲遲不知該如何撫平心中的漣漪。
她或許該相信她們。
哪怕開始會很麻煩很艱難,卻是她註定要走的路,她總不能在雲歌的名字下躲藏一輩子,無論結果如何,她該認清自己,也該認清她的命運。
她淡淡一笑,緩緩直起身來,這才將目光轉向候在一旁的婢女,她輕輕一瞥,目光不曾長久停留,柔聲說了句。“讓他陪我一會兒。”
瓊音立即低下頭去,輕輕應了一聲,眼看著穆槿寧牽著楊念一道走入偏殿,暗暗舒出一口氣來。
“你叫瓊音是吧,外面這麼冷,也一道進來吧。”女子正要關門,突地看到屋簷下遲遲不曾動彈的婢女,她看著此刻風雨交加霧濛濛的陰雨天,於心不忍,低聲開口。聽孩子喚她為瓊音姑姑,穆槿寧記得她的名字,也只是剛才的事。
“是。”瓊音恭恭敬敬應了一聲,再度直起腰的時候,已然看著女子領著楊念走入了內室,她眼波閃爍,半響不能言,心中滿是酸澀委屈。主子看她的目光,呼喚她的口吻,分明是看到一個陌生人。
或許那一瞬,誰也來不及追究到底這個女人是誰,是否當真是她以前的主人,瓊音只記得自己彷彿鬼使神差一般,恍恍惚惚跟著走入了偏殿。她原本只是想帶著楊念看一眼就走,如今卻誰也捨不得先說離開。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人。懷著這樣的心思,瓊音在一旁凝視了許久,看著穆槿寧吩咐紫鵑取來一盤精緻的點心,噙著笑意讓楊念過來吃點心,雖然她看似親切,卻依舊不像是一位慈母,瓊音擰著眉頭,憂心忡忡。女子平靜地聽著楊念說著近日來發生的瑣事,沉默寡言,唯獨少許時候才輕聲回應,任何人都能一眼看穿她的生疏。瓊音心生不安,趁著端茶的功夫走近了再瞧,眼前的女子自然像極了主子,雖然沉靜內斂,卻是容光煥發,宛若出水芙蓉,山澗幽蘭般大氣得體,她的臉色很好,也不曾看到穆槿寧眼底的些許荒涼和孤寂。
而當年她們照顧病的厲害的主子,是親眼看著一日日的時光將一個嬌美的年輕女人折磨的憔悴消瘦,那雙總是讓人溫暖的眼眸也漸漸變得黯然神傷,誰都知曉主子有心事,卻又無人敢點破,最終也只能看著主子越來越虛弱……
心口糾痛,瓊音強忍住回憶往事的悲痛,端著茶水的雙手暗暗顫抖,她的異樣引來穆槿寧的瞥視,瓊音佯裝自若將茶水送到桌上,隨即低頭退後。
“你怎麼來了,要是讓皇上見了,又要大發雷霆了——”紫鵑抽了個空,輕輕拉開瓊音,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