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涼卻潮溼的小手,在他的身子上,一分分收緊。
他的俊顏逼近身下的小臉,薄唇湊到她的耳際,冷意緩去些許。她的身上並無任何花香,她跟其他女子不同,清淡如水,卻也總是擾動人心。眸光一沉,他拂過她脖頸上的髮絲,露出她光潔的鎖骨。
那一片火熱,穿過她單薄的裡衣,在肌膚上蔓延開去,他的觸碰,讓她不得不弓著身子,宛若慵懶貓兒。
胸口一陣莫名迫切,彷彿就要衝破他嚴格的自制理智。他的探索,惹來她輕蹙的眉頭,卻更像是一種痛苦的迎接。
她年少的時候,雖然不無追逐她的男子,雖然她也愛慕虛榮,卻從不惹上輕浮惡名,只因她要保住自己的冰清玉潔,保住自己少得可憐的好名聲,只為了去討好他,去抬高自己,好顯得自己沒那麼輕賤。
她最喜歡的,便是崇寧的名字與他的聯絡在一塊。
他突地按住她纖細的手腕,冷冷打量,她被這毫不憐惜的疼痛驚醒,方才的迷霧也漸漸消逝而去。
他的手,停下來,她的衣裳解開大半,肌膚如雪,細膩如玉,若隱若現的春光更顯誘人。
她是如何容忍別的男人,除他之外的粗糙手掌,劃過她嬌嫩如花的面頰,拂過她細膩如玉的雪肌,觸碰她敏感如水的粉唇,繼而,她又是用何等的心情,獻出自己最完整最美麗最清白最單純的身子,而在別的男人身下愉悅,還是……。她也會哭泣,或是忍著慟哭的悲傷情緒,完成最無助最無奈的蛻變?
他驀地抽身下床,披上外袍,冷漠用背影面對她,全然不說話。
他即便厭惡,腦海也只有一個模糊的男人身影,帶著塞外男子最通俗的特徵,粗狂勇武。他無法想象那樣的男人,如何對待纖細嬌柔的她。
被當成是貧賤的百姓,當成無人庇護孑然一身的女子,誰也不會知曉她曾經的身份,或許她遭遇到的,是更無心更隨意粗暴的對待。那個佔有她的那個男人,怎麼可能會真心呵護寶貴她?塞外的蠻夷,據說從來都將女人,當成是牛馬,生兒育女的工具。
那個男人,怎麼會知道,她會是王朝的郡主?
飄忽如夢。
她的腦海空白,已然明白那是最大的拒絕。
就像是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不,比一巴掌還要痛,還要難過,還要煎熬。
不遠處的紅燭燃燒下去,像是在她心頭燙著燙著,燙出來一個大洞,都匯成血淚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開了口,說了話,讓她聽到他的聲音,他的氣息,他的吐納。“走了。”
她好像熬了一年那麼漫長。
她好像被惡魔掐著脖子,驀然無法呼吸,憋得好難受。她緩緩坐起身,雙手緊緊扣住鮮紅的喜被,不想流露自己的緊張忐忑。
沉默了許久,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用過分的平靜,對那個俊長背影,那麼說。
“王爺,如果你後悔了,還來得及。”
愛慾嗔痴,也不過一念之間。她苦苦一笑,眼底一片驚痛:“明天一早,妾身就去請求老祖宗,說會離開王府。我們這樣下去,不過勉強彼此,是決計不會有好結果的……”
“夠了!”他冷笑一聲,驀地掉轉過頭,再俊美的面孔,如今也因怒意而猙獰。“你恨不得馬上就走出王府,去南駱見李煊吧。”
她愣住了,張了張口,卻完完全全半個字都吐露不出來。
“皇后遲早要召你進宮,不過,閉好你的嘴,別多話。”
她卻還是麻木地坐在原地,冷意早已冰封她周身,她只是跟木偶一樣聽著,卻全然失去思考的力氣。
他重重甩門而去。
直到她再也聽不見他滿是憤怒的腳步,她整個人沉浸在冷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