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寧垂著眉眼，喝了一口燕窩粥，溫暖甜蜜的滋味，彷彿一下子就從唇邊，鑽到了心裡面去。

她的神態自如，一口一口地吞嚥下去，唇畔的笑花，漸漸在酒窩之中緩緩盛開。

這個冷傲的男人……看來對人冷淡，但私底下卻知冷知熱的，還會關心自己的妻子。

甚至，願意跟自己一道出宮去看她爹。

不管是不是第一回，也不管是不是最後一回，她的心裡都覺得很溫暖，溫暖的彷彿置身於三月的花房之內。

穆瑾寧坐在銅鏡之前，裝扮整齊之後，靜心等候天子的歸來。依靠在窗欞前，纖纖素手推開窗戶，望向眼前的風景。宮中的積雪滿地，屋簷上也掛著冰凍，映入人的眼底，滿目銀色光耀，彷彿早已將這個世上的任何骯髒汙穢，都全部掩埋。

。……

第7章忠誠的感情

“爹……”穆瑾寧坐在床沿，俯身將穆峰扶起身子，半坐在床上，她神色一柔，在他耳畔低低說著。。“皇上也來看您了。”

張開口說了些什麼，但穆峰如今口齒不清，根本聽不出他模糊的嗓音之內說著是何等的言語，穆瑾寧的擔憂更重，眉頭緊鎖，將眸光轉向身後的俊美男人，滿目黯然。

纖纖素手輕輕拂過穆峰的胸口，一遍一遍，不知疲倦，不耐其煩，穆瑾寧眼看著穆峰口鼻之間的氣息平靜一些，才垂著眉眼，轉過身去，朝著雪兒吩咐一句。

“可以將藥端來了。”

“是，娘娘。”雪兒依舊沒多大的變化，只是不再纖瘦，而是比起前兩年更圓潤了些，直到這個年紀也不曾嫁人，彷彿將奶孃在穆家未盡完的責任，一道擔負在自己的身上。在穆家做事勤快，兢兢業業，趙嬤嬤常常誇她心靈手巧，準備明年就將手中的賬本交給雪兒打理，讓她學習如何治家，心中早已有了打算等讓雪兒學了自己的一身本事，再過幾年自己年歲大了就將管家一職交給雪兒。

她恭順地點頭答應，將走廊口的藥壺從暖爐上端起，倒了一碗藥湯，穩穩當當地端在手裡，這才邁過門檻，待藥湯涼了些，才送到穆峰的面前去。

待穆峰喝下藥湯，穆瑾寧才欲扶著他躺下，他卻挺直了身子，眼神直勾勾望著穆瑾寧身後的男人，口中咕囔著什麼話，哪怕穆瑾寧靠的這麼近也聽不清楚。但隱約看得出來，穆峰是在看著天子的方向，定是希望能將天子看的仔細。

穆瑾寧不知，這麼多年，是否穆峰對人事也有些許瞭解，是否也知曉秦昊堯已經是她的丈夫，但不管是糊塗也好，瘋癲也罷，她如今的唯一的心願，唯有讓穆峰能再享受一段好時光。

她還沒有讓爹爹看到自己的兩個兒子，她要爹爹跟常人一樣，兒孫滿堂，享受天倫之樂……只是如今看來，是否很難達成？

秦昊堯朝著門邊走過來，他不再顯得高高在上，而是壓下俊長身子，握住穆峰指著他落在半空中的指節細瘦的手掌。在他看來，哪怕他不懂醫術，也知曉穆峰的病情令人堪憂，穆峰的眼底已然有了渾濁之色，面色透露灰敗，這兩年不見，比起過去消瘦了不少。

在兩人的手掌觸碰的那一瞬，穆峰喉嚨口的氣息不再粗狂渾濁，他費力睜大眼眸望著眼前正在壯年英挺不凡的年輕男人，雙唇嚅動，彷彿有什麼話要交代。

同樣身為男人，如今秦昊堯也是當爹的人了，他雙目深沉，只是看了一眼，就能知曉穆峰想對自己說什麼。他的力道更大了一分，直直望著穆峰的眼底，心中也有了幾分起伏漣漪。這個男人的一生也實在可憐，可憐的是，穆峰異於常人，哪怕身為宗室子嗣，也始終被人瞧不起，被人嗤笑指責，更被上位者操控利用，受了好幾年的願望和罪責。但可幸的是，他並非孤獨一生，有一個溫婉的妻子，有一個孝順的女兒，最終因為女兒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