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我們總是不同的,你們是白頭到老的恩愛夫妻,因為你可以忍耐,我卻是個惡毒而善妒的女人,所以才變成現在這樣子。”她忽然笑了笑,“所以你們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沒有用的。”
“什麼話沒有用?”
“你們故意說那些話給我聽,故意來刺激我,讓我傷心,你們才有機會殺了我。”
這也是戰術的一種,不攻人,先攻心,高手相爭,如果有一方的心已先亂了,不戰已敗。
“可惜你們這種戰術對我並沒有用。”高天絕淡淡他說,“因為我不但心已死了,而且本來就準備要死的,死期就是今天。”
雷大小姐又吃了一驚:“本來你今天就準備要死的?”
“不但準備要死,而且決心要死。所以你們不管說什麼對我都沒有用,”高天絕說,“但是你們卻不想死,所以你們反而死定了,”她又嘆了口氣,“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這樣子的,不死的人往往比想死的人還要死得快些。”
湯蘭芳忽然也嘆了口氣。
“最不想死的人就是我,”她說,“可是我也知道,第一個要死的人就是我。”
“是的。”高天絕淡淡地說,“第一個要死的人就是你。”
二
元寶解開頭上漆黑的絲中,揭下了臉上的白銀面具,笑嘻嘻地看著蕭峻。
“蕭堂主,好久不見了,你好!”
“是你。”蕭峻聳然動容,“怎麼會是你?”
“怎麼會不是我?”元寶笑嘻嘻地說,“從我生下來那一天開始,我就是我,既不是張三李四,也不是王二麻子。”他笑得開心極了,“只不過如果有人一定要把我當作高天絕,我也沒法子。”
蕭峻吃驚地看著他,看著他的一身打扮,“這些東西是誰的?”
“當然是高天絕的,”元寶把白銀面具頂在頭上,“除了她之外,還有誰會有這些寶貝?”
“她為什麼要把這些東西送給你?”
“誰說這是她給我的?”元寶道,“這些都是她的寶貝,你就算殺了她,她也不會給別人。”
“可是現在這些東西已經到了你手裡。”
“我只不過借用一下而已。”
“她肯借給你?”
“她不肯。”
“既然她不肯,你怎麼能借得到?”
元寶嘆了口氣:“老實說,我根本就沒有借到。”
蕭峻本來絕不是個喜歡追根問底的人,可是這次卻忍不住要問:“這也不是你借來的?”
“不是。”
“那麼這是怎麼來的?”
“是我自己去拿來的。”元寶說,“就因為她不肯借,所以我只好自己去拿了。”
“你怎麼拿?”
“我只有一雙手,當然只有一樣樣的拿,”元寶說,“先拿頭巾和麵具,再拿斗篷和靴子。”
“從什麼地方拿的?”
元寶看著他,顯得好像很驚訝的樣子:“這麼簡單的問題都要問我?”
“我已經問過了。”
元寶搖頭嘆氣苦笑,“那麼我也只好告訴你了。”他一樣樣地說,“這塊頭巾,是我從她頭上解下來的,這個面具,是我從她臉上拿下來的,這件斗篷是我從她身上脫下來的。”
他故意要歇口氣,才饅吞吞地接著道:“這雙靴子來得就比較困難了一點,因為靴子太緊,我費了好半天勁,才從她腳上脫下來的。”
蕭峻怔住了,怔了半天:“這些東西全是你從她身上拿來的?”
“每一樣都是。”
“她的人呢?”蕭峻又問,“她的人在哪裡?”
元寶好像要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