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廳空空蕩蕩,該搬走的都搬走了,剩下來的基本上算是井井有條,並不雜亂,顯示撤退是早有計劃、時間充裕、從從容容的。
慶長九年,即1604年,為表示恭順韜晦之意,毛利輝元在偏僻的日本海沿岸手建萩城,接著將長州藩藩治從山口遷到了萩城。兩百多年下來,算上藩治的行政、軍事人員在內,萩城的全部人口亦不過二、三萬之數。文久三年,即1863年,長州藩腰桿既硬,偷偷地將藩治從萩城遷回山口,萩城為之一空。現在,長州藩舉藩“蹈海”,萩城再次“空城”了。
沒有花太大的力氣,就從海邊的居民那裡,搞清楚了長州藩撤退的大致情形:四艘船,包括長州藩自己的“丙寅號”、“癸亥號”、“落英號”——前兩艘是蒸汽船,後一艘是西式帆船;還有一艘,應該是龜山商社的“庚申號”,蒸汽船。
“落英號”原本就在萩城,“庚申號”則一直弄不清楚下落,但“丙寅號”和“癸亥號”兩船,情報顯示一直在瀨戶內海沿岸活動。從瀨戶內海航行到日本海沿岸的萩城,又不能走被中美聯合艦隊控制得嚴嚴實實的馬關海峽,這個圈子兜得可夠大的。
船隊去了哪裡沒人知道,但不用說,當然是“北上”了。
第三師第十一團留駐萩城,餘部班師山口城。這趟活計,一槍未放,純屬“武裝大遊行”了。
關卓凡接到伊克桑的相關報告後,留下第四師第十三團駐守山口城,自己率第十六團和近衛團回到了馬關。
馬關的留守部隊,除了聯合艦隊之外,陸上的,是第四師第十五團和海軍陸戰隊。
這是兩支非常鬱悶的部隊。
*(未完待續。。)
第四十七章 禍兮福兮
馬威達訓練和率領的海軍陸戰隊,本來是打算在登陸馬關的時候大顯身手的。但長州人不戰而退,計劃中的登陸作戰變成了“登陸演習”。之後,主力部隊深入長州內陸,戰鬥一直是陸軍同事們的事,海軍陸戰隊呆在馬關,整天無所事事,還不如同病相憐的十五團有一個“維持治安”的差使呢。
不過,十五團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幸運的。“維持治安”能和野戰相提並論嗎?兄弟部隊都在攻城略地,大刷功勳值,自己卻被留在後方幹著衙役們的活——這份鬱悶,誰幹過誰知道啊。
再者說了,說是“維持治安”,其實自“長州滅商事件”之後,整個馬關水靜河飛,十五團幾乎一槍沒放過。地方如此安靜,真的需要一個滿編野戰團來“維持治安”嗎?
這個情況,也多少出乎關卓凡的意外。來到日本之前,曾將日本的“民氣”想象得多麼彪悍。實際上,他很快便發現,如果沒有武士階層的組織和參與,只要佔領軍維持住基本良好的紀律,日本的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會自發地起來抵抗。
這個情況,和中國大不相同。
中國的基層政權,掌握在鄉紳和宗族手裡。外敵入侵,政府軍撤退或潰敗之後,這些人就是抵抗行動的組織者和核心力量;而日本基本不存在這個階層。
日本本來就小,這麼小的國家,又分成了幾百個藩國。這些名義上的“諸侯”。體量小的。和中國的“基層政權”。也沒啥實質區別。因此,日本既不需要、也沒有空間留給類似中國的鄉紳和宗族這樣的階層。
長州藩的決策層,始終抱有和中國人媾和的幻想;而關卓凡直到進軍萩城的時候,還在刻意顯示不會對長州藩“趕盡殺絕”的意思。所以,長州藩的武士們,也就始終沒有下定動員“全體人民群眾”,進行“抗戰”的決心。
軒軍除了和長州藩軍作戰之外,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性的襲擾——原因就在這兒。
關貝子也就因此沒有陷入他最頭疼的“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