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溝,四姑娘山等地方。
那人知道九寨溝和四姑娘山,說自己沒去過那裡,但是估計走到那裡最少也要十天半個月的。
阿爸許說他剛剛從那裡走到這裡,不過幾個時辰,怎麼回去要十天半個月呢。
那人說,這裡接近雲南貴州的邊境了,九寨溝在青海和甘肅交界的地方,你是怎麼只花幾個時辰從那裡跑到這裡來的呢?
阿爸許大吃一驚,沒想到剛才一路狂奔居然跑了這麼遠。
他連忙謝過那人,自己邊走邊想辦法,沒想到走到這裡碰到姥爹了。
他問姥爹為什麼一見到他便說他已經死了。雖然他親眼看見乞丐暗算殺死了另一個自己,但心中疑惑未曾消減半分。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已經死了,逃脫出來的是魂魄而已。可是他對自己又掐又打,卻能感覺到疼痛。能吃能喝能睡,與常人無異。對著陽光或者月光有影子,腳踩在地上有印子。瞭解鬼靈的他知道,這些都是鬼魂做不到的。
姥爹心裡突然想起在京城遊玩的時候聽一個專門砍頭的劊子手說過的一件詭異之事,於是對阿爸許現在的狀態已經有了七八分了解。
外公給我講起姥爹的這件往事時,我迫不及待地打斷他,問阿爸許到底是什麼樣的狀態。他到底死沒死。埋掉的那個阿爸許跟活著的阿爸許到底是什麼關係。
外公說,你別急,先聽我把姥爹曾經遇到劊子手聽到的事情說完,你就能像當時的姥爹一樣明白七八分了。要不是姥爹之前在京城呆過一段時間,又恰恰聽到了一個劊子手談起這種事情,恐怕阿爸許在見到姥爹的當晚就會煙消雲散。
外公說,你姥爹有一次在京城專門殺人行刑的菜市口那裡吃飯,恰好聽到一個喝多了酒的劊子手在鄰桌大聲笑談他經歷的事情。因為劊子手是拿刀砍頭的人,說的事情自然離不開生和死。這也引起了姥爹的興趣。雖然他沒有像其他愛熱鬧的人一樣圍到那桌去聽劊子手談生論死,但也豎起耳朵偷偷聆聽。
那劊子手是個濃眉大眼手大肩寬的壯漢,加上他從事的職業讓人望而生畏,本來看起來應該威風凜凜,可是他的左膀右臂極不協調,右臂粗大如牛腿,肌肉分明,鼓起的地方像石頭一樣鼓起,凹陷的地方像坳谷一樣凹陷,這是極具神力的表現。如此之下,他那隻如常人一般的左臂顯得太弱小了,雖然它並不弱小。
因此,右肩要比左臂高出一截,端坐著也像是坐歪了。
姥爹瞄了一眼飯桌上正當季節的螃蟹,許多螃蟹的前腳一大一小,恰如那個劊子手的外觀。
那個螃蟹劊子手說,他小時候練力量右手比左手練得多,所以才練成現在這個樣子。不過左手本來就是輔助右手的,所以現在他砍頭的時候比其他劊子手要手法嫻熟,右手使猛力,左手輕輕一提,那人頭便如切下的豆腐一般落地。切口整齊,絕不拖皮帶肉,讓受刑者死得乾淨利落。
旁邊有不知是膽大還是故意挑事的人問那劊子手,刀法再嫻熟也是殺人,你難道不怕因為殺人太多折煞自己嗎?
其實這個問題是大部分人想問的。好奇之心人人皆有。
那螃蟹劊子手將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擱,酒水卻沒有濺出一滴,酒面平靜如靜。可見他的力量使用得非常巧妙。眾人以為他被這個問題激怒,要拿那個問問題的人開刀了。
那個問問題的人嚇了一跳,拔腿要走。
螃蟹劊子手卻說,你別走。
那人腳步不敢挪動。
螃蟹劊子手用冰冷如刀刃的眼神看了看那人,又將圍觀的人掃視了一遍。眾人感覺那目光就如鋒利的刀片擦臉而過,心膽俱寒。
店裡小二見勢不妙,小聲擔憂道,完了,完了,他要打人了!
坐在鄰桌的姥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