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在跟著他轉。
姥爹明白這個老頭是做什麼的了。他是這個村裡專門做靈屋的人。亡人的葬禮上必定要燒靈屋。靈屋是紙和竹篾紮起來的,竹篾要曬乾,紙張要粘合,所以不能等到有需要了才扎,做靈屋的人往往會先準備一些,等需要的人來挑。
這老頭家裡的靈屋,便是他的傑作。
忽然,姥爹看到一個站在靈屋臺階上的人動了動。那個人手裡拿著一把掃帚,正在掃地。姥爹剛看到他時,那個人似乎是面對著姥爹的。但是姥爹剛剛挪動幾步,那個人變成背對著姥爹了。姥爹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轉過去的。
不得不說,這做靈屋的老頭對於手藝精益求精。一般的紙人只會畫出正面或者朝外的一面,背面仍然是空白。但那個轉過去的紙人背後也畫得非常細緻,有頭髮。有衣服,有鞋子,甚至鞋面之上的襪子都能看到。
姥爹驚訝地盯著那個紙人看了一會兒,可是被盯著的時候那個紙人又一動不動了。
姥爹知道自己拗不過那個紙人,因為姥爹感覺到其他的紙人都在幫那個紙人盯著他,在他轉過身去之前,那個紙人是不會再動一下的。
於是,姥爹放棄了盯著他,繼續往前走。
走了幾步。姥爹猛地回頭一看,那個拿著掃帚的紙人已經不在那裡了。
姥爹又看了看其他的紙人,那些紙人彷彿憋住了笑,怕一笑就暴露了偽裝。
姥爹繼續看其他的靈屋,在最後的牆角里,有五個相對要破舊很多的靈屋。由於其他的靈屋都光鮮乾淨,所以這五個破舊靈屋顯得尤為與眾不同。靈屋的屋頂上落了厚厚一層的灰,灰將屋頂畫的瓦片擋住,並壓得竹篾往下彎,讓人擔心那竹篾扛不住。
那五個破舊靈屋的門口兩邊各畫了一個人,一男一女。這種形式在其他的靈屋上很常見。但姥爹仔細一看,這一男一女跟其他靈屋還有區別!
一般來說,靈屋門口兩邊的男女有些對稱,如同剪紙中的童男童女一般。或者是夫妻,年紀相近。
而這破舊靈屋門口兩邊的男女差距甚大。男的老態龍鍾,女的則一副娃娃臉。雖然都笑容可掬,但男的笑容中似乎帶一絲苦澀,女的笑容則過於天真爛漫。
這男女顯然不是童男童女,也不是夫妻。
姥爹將五個破舊靈屋門口的五對男女挨個看了一遍,發現男的幾乎一模一樣,而女的各不相同。
前面看過的人和動物剪紙中,沒有一個是重複的。雞鴨或者昂頭啼叫,或者扭頭顧盼,或者低頭啄食。人或行或奔或站或蹲或坐,年紀也老中少幼都有。
而破舊靈屋門口的五個男的面容一樣,姿態一樣,處處一樣,好像有什麼寓意,可是一時之間無法窺破。
這是為什麼呢?姥爹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時,那個老頭回來了。姥爹想躲避已經來不及。
姥爹乾脆站在靈屋前,假裝打量靈屋的做工。
“哎呀,有客人來啦!”那個老頭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過來。竹籃子已經不見了,應該是放到廚房去了。他看到姥爹的時候略微驚訝,但很快掩飾過去,露出笑容來。
“這不是畫眉村的馬秀才嗎?”老頭很快認出了姥爹。
姥爹卻不知道這個老頭的名字,只好嘿嘿地笑,點頭示意,然後沒話找話地指著那些靈屋,問道:“這些……這些都是你做的?”
老頭看了看靈屋,笑道:“我是五保戶,沒有伴兒沒有子女,還能有誰幫我做?”
“做得真不錯!”姥爹稱讚道。
老頭問道:“馬秀才這麼晚來找我,莫非是想買點靈屋?不過你身體不錯,你妻子身體更好,父母又早已不在,買靈屋幹什麼呢?”
姥爹忙擺手道:“不,我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