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你看那邊。”小米指著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影說道。
姥爹拉著小米朝那個人影走去,靠近一看,果然是白天遇到的那個婦女。
姥爹和小米走到很近的地方了,那個婦女還沒有任何動靜。仔細一看,原來那個婦女的雙眼是閉著的。
小米悄悄上前,正要碰碰她。她突然兩眼一睜。
小米被她這個動作嚇了一跳。
那個婦女看到小米,立即跪下來抱住小米哭號:“我的孩子呀!你終於來啦!我在這裡等你等得好苦啊!多謝老天!多謝那位先生!你終於來了!我站在這裡都快站著睡著了!你可算是來啦!”原來她剛才站著睡著了。
小米從她懷抱裡掙脫開來,嚷道:“你認錯啦!我不是你的孩子,我是白天你在店裡見過的那個小姑娘!”
那婦女一怔,雙手抓住小米,面對面地看了許久,又揉了揉眼睛,終於發現自己弄錯了。她嘴唇顫抖地說道:“怎麼……怎麼是你?剛才我明明看到的是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呢?”她驚慌失措地四處張望,一下子看到了小米身後的姥爹。
她急忙爬起來,衝到姥爹面前,抓住姥爹的手,眼睛瞪圓了喊道:“先生!先生!你是送我的孩子回來了嗎?你說了我的孩子會回來的,他沒有走遠,也沒有出事。你說了我等著他,他就會回來的!他跟你來了嗎?”她的雙手冰涼,不像是人的手。
這個夜晚的風太涼了。
“你的孩子還沒有回來嗎?”姥爹反抓住她的手,給她傳遞一點溫暖。
那個婦女猛地搖頭,披頭散髮如鬼一般。她說道:“先生,你叫我在家裡等他,可是我怎麼坐得住啊?我不由自主地走到這裡來等他了。我家孩子很乖的,他要回來的話,肯定知道我還會在這裡等著他。他一定會先到這裡來看看我在不在,才會回家的。”
“孩子他爸呢?”姥爹問道。
“孩子他爸被抓去當兵了!一年到頭也回不來一次兩次。他爸臨走前千交代萬交代,要我一定好好照顧孩子,說他可能在戰場上回不來,不要讓他們家斷了香火……”婦女泣不成聲。
那時候山東軍閥更替頻繁,先是被袁項城的手下控制,後被皖系軍閥統治,再後來被奉系軍閥佔據。由於關係錯綜複雜,戰事頻頻發生,當時很多沒錢沒勢人家的壯丁都會被抓去當兵。
“你不要哭。我說了你孩子還在就還在的。我說了你孩子會回來就會回來的。你不要哭。”姥爹安慰道。
小米顯然對姥爹說的話沒有什麼信心,但還是幫忙安慰這個可憐的婦女,說道:“是啊,我們保證你的孩子不會丟。你不要哭了。哭也沒有什麼用啊!要是哭有用的話,我早哭死一百次了!”
婦女聽了小米的話覺得奇怪,居然很快就抑制住了哭泣,兩眼迷惑地看著面前的小米。
小米就像一個長輩一樣,將雙手捧在婦女的臉上,給她擦去淚水,溫和地說道:“孩子是哭不回來的。你好好想想,孩子可能到哪裡去了。你告訴我們,我們幫你去找。”
血絲玉鐲子在小米的手腕上晃盪。婦女的眼淚滴了幾滴在玉鐲子上。
婦女止住了淚水,回想白天的情形。她說,她在這條街上買東西,她的孩子被街道上製作小糖人的攤販吸引,站在那裡不肯走。她便叫孩子站在那裡等她買完東西再來叫他。孩子歡快地答應了。
她買完了東西,回到製作小糖人的攤販前,可是孩子沒有站在這裡了。
她問那個攤販有沒有看到她的孩子。
攤販說,剛才站在這裡的那個孩子好像往北街走過去了。
她急忙往北街走,走了才一小段距離,就看到了孩子的背影。她加快步子往前趕,可是街道上人多,快也快不了多少。她一邊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