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性子高傲,甚至能說是孤高。
因此,他根本不懂得何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他看來,估摸著就是他喜歡了,人家姑娘就必須要喜歡他。
王四郎忽然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教導教導謝五郎,不然遲早有一日定能將那崔氏女逼到盡頭,到時候脖子一抹,就香消玉殞了。
王四郎單單是想想都覺得是罪過。
他重重一咳,說道:“姑娘家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你莫要總是冷著一張臉,說話的時候笑一笑,她想要什麼你便給她什麼。這女人呀,都想找個能為自己遮風蔽日的,你若做到了,她自然而然便傾心於你了。五郎,你聽我的定沒錯。”
似是想起什麼,王四郎笑道:“這女人的滋味呀,嘗過一次你便知道妙處了。你還沒開葷不懂裡頭的好,等你開了就明白了。崔氏是個聰慧之人,聽起來也是個傲氣的。你給她一些好處,再溫柔一些,讓她重回汾陽崔氏。然後你再給她一個貴妾的名分,她肯定高興得感激涕零了,到時候自然就離不開你了。”
王四郎給謝五郎出謀劃策。
謝五郎聽了,神色微動。
王四郎說:“此乃我身經百戰得出的經驗之談,別院裡還有雪芽吧,勻我一點。”
謝五郎道:“找阿墨去。”
王四郎面色大喜,聽他如此說便知他聽進他的話了。想到雪芽,他高興地道:“等崔氏當真傾心於你了,再勻我一點雪芽。”
謝五郎沒有回答。
不過王四郎瞧著他的神色,是應承的意思了。
王四郎離開後,謝五郎的眉頭慢慢地緊鎖起來。他想起了花燈節那一夜。他那一天的原意不是那樣的。在他謝五郎的計劃中,是帶來崔氏,然後審問她有關蓮山小廟的事情。
然而,當阿墨仔細地向他稟報——
“崔氏在街上與歐陽小郎相談甚歡……”
“崔氏上了船舫,與歐陽姑娘相談甚歡……”
“崔氏下了船舫,與閔恭夜遊花燈街,閔恭贈崔氏並蒂蓮花燈,兩人相談甚歡……”
“閔恭送崔氏回府,閔恭偷親了崔氏的左臉一口,崔氏面容嬌羞……”
當他聽到與歐陽小郎相談甚歡的時候,他的眉頭就開始皺了起來,而越到後頭,他的心裡頭怒氣便越多。她怎麼敢!怎麼敢!就算他不要她了,她怎麼能在短短數月之內就與其他男人相談甚歡!
怒氣積得越來越多。
他想要冷靜下來,事實上他也冷靜下來了。
然而,當聽到崔錦用清冷的聲音喊他“郎主”的時候,心底的那一根弦似是倏地斷開了。原先的計劃通通都被拋之腦後,他只想做一件事——擦乾淨她的臉。
謝五郎曾想過崔氏都如此踐踏他的心意了,他何不索性眼不見為淨,冷眼看她沒了他能過得多好。
可是隻不過短短几日,謝五郎發現自己的答案是——
不,他不願意。
。
半月將過,寒風漸起,洛豐已是漸漸邁入深秋。崔家布莊又做了新的料子,劉洪送了滿滿兩車到崔府裡頭。這一回的料子多虧了陸家莊,否則也做不來這麼精美。
崔錦穿上新的秋衣。
恰逢歐陽鈺又開茶話會,崔錦身上的衣裳立馬得到了極大的關注,彷彿打從崔錦出現在海上奇景中後,無論崔錦做些什麼,亦或穿些什麼,總能輕而易舉地獲得眾人的矚目。
茶話會結束後,不到五日,流雲商鋪裡從崔家布莊進的一千匹新料子一搶而空。
崔錦看著身邊日益增多的金,心中是說不出的滿足。只是同時的,她又覺得有些不真實。這些金她掙得太過容易了,尤其是謝五郎竟然沒有做出任何阻攔她的舉措。
繼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