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蕁穿著水紅素華錦牡丹紋齊胸襦裙,衫子是月牙白的顏色,挽著鵝黃的披帛,烏黑的髮髻上掐絲金釵含著碩大的明珠,耳垂上的紅寶石翠玉耳墜襯得臉蛋白淨無瑕。
“芳蕁姐姐今日穿得真好看,比花兒要嬌豔。”
趙芳蕁捂嘴輕笑。
她這身打扮哪樣不是砸了重金的,能不好看麼?自然是她們這些人比不上的。
此時,週二姑娘說道:“芳蕁姐姐,崔氏怎麼還沒來?不是說她一定會來麼?莫非她反悔了?”
趙芳蕁說道:“時間尚早,再等等吧。畢竟是姑娘家,打扮也要不少時間。且崔妹妹頭一回參加我們的茶話會,難免要仔細謹慎些。”
平三姑娘說道:“芳蕁姐姐真是大度,若是我怕早已不耐煩了。”
週二姑娘捂嘴哧哧地笑。
“興許是崔氏怯場了,不敢來了。”
話音落後不久,便有侍婢前來稟報。
“大姑娘,崔氏來了。”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都不由豎起了耳朵。趙芳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道:“愣在這裡做什麼,快去將崔妹妹帶進來。”
說著,她又與周圍的人說道:“崔妹妹年紀小,等會大家多擔待一些,莫要欺負了她。”瞧瞧她多麼知書達理,溫良恭淑,跟崔氏那朵小野花一對比就是不一樣。
眾人附和了幾聲。
約摸過了片刻,侍婢終於領著一個穿著鵝黃衣裙的姑娘前來。
趙芳蕁的目光立馬落在她的身上,最先是衣裳,然後是臉蛋,一圈輪完,她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大半年未見,崔氏倒是長高了不少,只可惜容貌長歪了。
她那故作鎮定的模樣,真真是讓人笑掉大牙,簡直是貽笑大方,一點也等不上臺面,真不知貴人究竟看上了她什麼。
其餘姑娘的想法也跟趙芳蕁沒差。
這一回皆是她們這麼近見到崔錦,畢竟是閨閣女子,出去的機會極少,偶然見到,也是遠遠一瞥,或是從他人口中描述所知,如今頭一回這麼近地看到這位為貴人所青睞的姑娘,心底下都暗暗起了較勁的心思。
從首飾到衣裳,每一處每一寸都不願放過。
不過見到崔氏如此不堪,她們也放心了。
趙芳蕁率先展露笑顏。
“崔妹妹,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我早已想與你好好說話了,之前三弟就曾跟我提過崔妹妹是個極其能說會道的姑娘呢。”
此話一出,平三姑娘便不由暗笑了一聲。
方才是誰說莫要欺負崔氏來著?如今一來便掀人傷疤,唯恐眾人不知崔氏過去曾經傾慕於趙家三郎。這不是□□裸地打臉麼?
她看向崔氏。
崔氏咬著唇,看起來有些拘謹。她似乎想說些什麼,可嘴唇剛啟,趙芳蕁又打斷了。
“哎呀,只顧著說,崔妹妹站了這麼久都累了吧,快來坐。”她很是熱情地拉過崔氏,平三姑娘讓出了位置。待崔氏一坐下,趙芳蕁又說道:“崔妹妹定不認識諸位妹妹,以後多多往來便識得了。”
說著,她給平三姑娘使了個眼色。
平三姑娘順著趙芳蕁的意,附和道:“是呀,多多來往便認識了,以後崔妹妹可以來多來我家坐坐。崔妹妹是鬼神所庇佑的人,多來我們平府走走,我家中爹孃定也高興。”
趙芳蕁審視著崔氏,見她越畏縮心中便越是得意。
她原以為大半年一過,野花也有了驚豔之色,豈料還是野花一朵。貴人定是瞎了眼,才會如此看重崔氏!
然而,就在此時,被眾人聲音所淹沒的崔氏驀然站起,她倏地後退了幾步。
趙芳蕁驚訝地道:“崔妹妹是怎麼了?可有哪兒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