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少年進入書房,不過他不是用走的,而是被抱進來的,長相和紹哥哥一模一樣。
他們是一對孿生兄弟,如今都是六歲。
「對喔!我太笨了,一定要藏得很隱密,不讓外祖父找到。」外祖父太壞了,老喜歡做賊。
不過兩兄弟興高采烈的討論不給外祖父吃糖,在場的當事人一臉不快地瞪著連抬頭看他一眼都沒有的女兒。
「雲哥兒呀!虧外祖父最疼的人就是你,你居然叫紹哥兒把糖藏起來,你讓外祖父太傷心了。」嗚嗚……敢欺負我老人家。
雲哥兒眼白一翻,拍拍抱著外祖父的肩膀,「外祖父,你哭得好假,不過我是孝順的外孫,以後我的糖都給外祖父吃,吃到你斷氣為止。」
陳太傅……不,永定侯一噎,氣得差點斷氣,老臉漲紅,「你怎麼跟你娘一樣嘴毒,沒一句好話。」
偏偏他就愛雲哥兒的「實話實說」,不會用話敷衍他,哪像那個討債的討債鬼陳婉娘。「他是我生的。」
「我是我娘生的。」
兩母子不只性格像,連說話的語氣都像,異口同聲,常把人氣得無言以對。
「你生的又怎樣,那是我的乖外孫。」他一副得意的樣子。
「不怎麼樣,不過他姓陸,不姓陳。」她一刀刺進親爹的心窩,讓他差點大罵不孝女。
七年前,六皇子逼宮,想讓皇上下詔禪讓,但皇上不肯,下令要將六皇子囚禁,六皇子一發狠,一不做二不休的夥同黎貴妃給皇上下毒,以致他一病不起,再也沒有清醒,母子倆便把持朝政,控制群臣。
事實上,夜華玉拿進宮的靈藥是起了作用的,皇上的毒解了,人也清醒了幾分,就是虛弱些。
可是為了不讓黎貴妃、六皇子母子起疑,他繼續裝病,一直等到三皇子歸來,他才起身重掌朝政。
只是他上了年紀,毒一入身便遊走五臟六腑,稍微活動便頭暈目眩,於是將朝政交給三皇子代管。
也許是有感時日無多,他特別想念以前的舊事,因此把陳太傅召回來,有點補償意味地封他為永定侯。
「陳婉娘,你姓陳。」他怒指她的不孝。
「那又如何,我小時候你對我不聞不問,任由周綺羅欺凌我,要不是祖母護著我,我早被她害死了。」她為原主抱不平,幼年喪母,有爹還不如無爹,兄弟姊妹也不親。
他訕然得眼光閃爍,「她人死都死了,還提這做什麼?」
後娘周綺羅也不知是不是報應,一到嶺南便水土不服,沒多久就病倒,拖了兩年多就嚥了氣,葬在嶺南山區。
「我該為她的死難過嗎?」她說得無情,卻是實話,為一個想害自己的人哀傷,那不是傻子是什麼?
他理虧,氣呼呼的轉頭,「不想和你說話,雲哥兒,我們去吃糖,你把糖放哪兒了?」
「外祖父,我沒有糖。」雲哥兒搖頭。
「什麼,沒有糖?」他的天要塌了。
「我吃完了。」他一表正經。
「你不是說要給外祖父糖吃。」他的心肝兒也不老實了。
他很慎重的說:「那是有糖的時候才給外祖父糖,我沒有了怎麼給你?而且我絕對不會告訴外祖父我把龍鬚糖用油紙包好藏在枕頭底下。」
羅琉玉忽地撫額,她這兒子到底是笨還是聰明,叫人啼笑皆非,她可以不承認這是她生的嗎?
聞言,永定侯笑了,抱起小外孫往外走,一點也不嫌重,「走,外祖父絕不偷吃你的糖,我光明正大的吃。」
他哈哈大笑,和正面走進來的女婿擦身而過,高傲地揚起頭一點,對他由文轉武感到不屑。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一個武夫哪配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