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喊聲「娘子」,羅琉玉不覺得怪異,只是稱呼而已,但由他口中喊出,她莫名感覺是有另一層含意,心裡輕盪了一下。「我沒那麼缺男人。」
「嫌棄?」藏在他鬍子底下的嘴角往上揚。
「是看不上眼。」她沒有迂迴,直接了當道。
「人不可貌相,不能以我的外貌來做評斷,美玉藏於礫石中。」想親近妻兒的陸東承自我推薦。
「那也得是塊美玉呀!像你這般粗糙,怎麼配得上如花似玉的我?咱們別在汙泥中養蓮了,你就是上不了檯面。」她明著打趣,實則拒絕,看似調侃,卻暗藏機鋒,她直覺眼前的男人不簡單,離他遠一點才不會惹禍上身。
聽著她不害臊的自誇,他呵呵笑出聲,「肥土種好花,想要花兒開得艷,泥土很重要。」
一聽他話中帶話的暗示,即便見多識廣的她也難免面紅,「不要臉,你吃糞去。」
口頭上吃她豆腐,他還真敢呀!也不想想數日前還奄奄一息,這會兒倒是生龍活虎,老牛妄想吃嫩草。
羅琉玉犯了和女兒一樣的錯誤,從一把鬍子來評判人的年紀,在她看來,於謹之應該是三十好幾了,一個糙漢子也想攀上枝頭摘花,太不自量力了,小心摔得他滿頭包。
「糞也是肥料,灑在地裡種糧食,一收了糧,輾成米麵,你還不是……」吃下肚。
「閉嘴,不許再說,專心幹你手上的活!」他想噁心誰呀,她田裡的肥料用的是有機肥,才不用糞便。
去年稻子一收成後,她種油菜花也是為了養地,割了油菜籽的菜梗、菜葉是很好的肥料,放在土裡腐爛了便是肥料。
而後,她讓人挖了個大坑,將平時吃剩的菜葉、雞骨頭也一併丟入,再養上蚯蚓,十天半個月翻一次土,也就七、八個月方可熟成,連土帶蚯蚓往地裡一灑,一年的養分就有了。
所以她不怕地不肥,又種稻、又種麥,種油菜花的同時還能種些蘿蔔、大白菜、馬鈴薯和黃豆、花生等。
糧食方面是不愁,她一家三口人,加上二牛、三桐、四喜幾個真吃不了多少,去年收的稻子賣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能吃到年尾,儘管二牛、四喜兄妹倆的食量大得驚人。
因為收成不用再往將軍府送,因此囤積的量比往年多上數倍,畢竟莊子裡的人不多,不像將軍府連同主子和下人就有百來個,還要送一些給親戚,做做面子,救濟族親。
雖她和將軍府沒丁點關係了,先前秋收一過,將軍府的管事居然厚顏無恥的要來運糧,還說每年莊子的糧食本來就是要供給將軍府的,他年年來拉,怎麼就不給了?
羅琉玉一聽就氣笑了,讓人連牛車帶人給轟出去,只留下三頭牛耕田,陸家人吃了她幾年糧食也該給銀子,她用牛來抵是天經地義,真要仔細算,她還吃虧了。
後來陸二嬸帶了一堆家丁來討糧,大言不慚道莊子產的糧食全歸陸家所有,年年都如此,誰想霸著都不成。
羅琉玉不耐煩應付她,直接告上京兆府衙門,指控陸家人買糧不給錢,強取豪奪。
京兆尹派人一查,發現果真連著數年羅琉玉沒收到一文錢,妄想侵佔的陸二嬸偷雞不著蝕把米,反而要付出五百兩補償。
為此陸家人鬧得雞飛狗跳,還想使陰招從她身上討便宜,她一不做二不休,把半夜摸進莊子的黑衣人全打斷了腿骨,再串粽子似的把人丟在將軍府門口,每個人臉上用硃砂寫著——再來、殺。
陸家人有膽色的全死在戰場上,像二老爺陸建生還有二夫人賈氏是惡人無膽,一見到一地呻吟的黑衣人便嚇到腿軟,再也不敢覺得羅琉玉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娘子,綠豆湯涼了,要叫他們來喝嗎?」開口的是三桐,她指了指旁邊提著一口大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