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二十歲的人對中年男子說的話倒也語重心長:“您得會取捨,避免他們給您帶來麻煩,從而再給山河府帶來麻煩。”
“取捨?那你說我們應該取什麼,又舍什麼?”趙沉鈞笑道,這道理不難懂,甚至人人都能說上兩句,但設身處地地去做,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會做錯呢?
賀難揹著手,自己來回踱了幾圈:“錦官城不就是個現成的例子麼?”
在江湖裡一直都有錦官城與朝廷關係曖昧的傳言,大家雖然都當真的聽,但對於其中細節卻知之甚少,而賀難的話似乎已經把這份傳聞給坐實了。
在關凌霄的引薦之下,賀難也算是結識了錦官城城主越戎刀,“善決”之稱名不虛傳,越戎刀對於尺度的把控可謂爐火純青。
而一個看上去似乎很難意識到,但仔細想想更加令人驚駭的事實就是,在關凌霄面前,越戎刀絕對不是那種平起平坐的合作伙伴,本應該佔據主導地位的越戎刀,一直都在聽這個年紀和勢力都不如自己的年輕人的話。或許本來他們之間的關係並非如此,但在潛移默化之中,關凌霄寫意地獨攬大權。
真是很難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那傢伙已經成為武林盟主了啊……賀難警覺地想到,關凌霄的身上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我所能承諾的就是我們絕對不會干涉驚鴻派的內部,但接下來可能會有一些事情託付給諸位。”在說完了難聽的話之後,賀難畢恭畢敬地向各位行禮,態度轉變之快令人咋舌。
眾人的心情也隨之放鬆了下來,笑容也重新舒展,趙鴻鵠也不那麼衝了:“早這麼說啊,害我鬧脾氣。”
“那現在需要我們做什麼?”陳龍雀走近一步,他向來是個行動派,秉承著今日事今日畢的原則。
“不急,我師父的意思是想讓驚鴻派開啟山門,廣收門徒。”賀難看了幾位長者一眼,知道這個提議對於他們來說衝擊是巨大的,固有的門派觀念很難在一朝一夕之間改變:“我知道這有悖於貴門派創立之本,但也不是沒有協商的餘地。”
“驚鴻派要保持著一貫的武功風格,這一點我絕不否定,但大可以效仿某些門派的模式,分為內外兩門——內門自然還是挑選精英來傳承門派精髓,而外門的條件便可以寬鬆上許多。”
趙沉鈞把手裡搓著的鐵球輕輕擱在茶桌上,也走了下來:“驚鴻派並非一成不變的老頑固,我們這些人歲數雖然大了,但也不是那種死板的人,你這想法有不少人都提出來過,但其中有一點讓我們很為難——門派之內有些‘青黃不接’,我倒不是說這些年輕人的成色不足,而是隻有他們這幾個尖子,而且還未必常年在山中,師資不足啊!”
“那掌門您的意思是……”賀難就像是趙沉鈞肚子裡的蛔蟲,對方一撅屁股他就知道是拉屎還是放屁,這就是在跟自己談條件吶!
“人或者錢,在短期之內我們需要一點兒小小的援助。”趙沉鈞大笑道,而他的目的也相當明顯——賀難是給不出錢來的,就只能借他們人了,而賀難能借出來的人裡“恰好”有一個是他們最需要的。
賀難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趙沉鈞想要什麼,乾脆利落地就把自己的兄弟給賣了:“魏潰借你們一個月。”
“當然,我也有條件——我也想從咱們門派裡借走一個人,話說五代弟子裡誰最擅長教徒弟啊,我是說得教一大群人‘速成’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