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國殉職,周晏玄重傷,兜兜轉轉重擔卻是壓在了許遊身上,而衙門裡為山河府騰出來的辦公處每天都能聽到這廝抱怨的聲音,那按斤算的公文報告寫得他這幾天連刀都抬不起來。
客棧內和郡城裡都各自進行了為期長達一旬的戒嚴用於搜捕與勘察,哈姆德的寶貝鼎也終於失而復得——只是面對著又憑空多出來的一個,胡商卻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而城內一間鐵匠鋪中的屍體也在這場大索當中被發現,雙方線索匯合便鎖定了鄭榮。
而客棧內的幾齣命案也都找到了債主,一老兩少的組合先後殺死了客棧的守衛以及胡商的一個手下,以及雙蛇除了謀害了兩個胡人夥計後又黑吃黑殺了那三人都已成定論。只是眾人對於謀害了劉御史、程長史以及扈老爺的人各執一詞,有說是宿秋月全責的,有說是雙蛇全責的,也有說是二人各殺一屋的,最終線索匯總到了京城山河府裡,由山河府山部副史,哦不,如今應該是正長史的陸挺拍板,對雙蛇與宿秋月都進行了通緝,告示貼的滿天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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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邊掌櫃相助,宿秋月總算是安然離開了銜陽客棧,更令他感到天無絕人之路的是自己恰巧趕在城門封鎖之前得以離開。只是錦袖園這個金字招牌因為宿秋月被列為兇手徹底倒塌,所幸其餘人未參與到謀殺的行列之中,也就三三兩兩的各自散去了。
這已經是自己第三次漂泊無根了,或者說第二次——宿秋月仍沒有忘卻自己的仇恨,也從未將那毀了自己的地方當作家。而為了再尋仇家,他也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死了。
直到“梨園”給這個浪客發來了一封邀請函,來迎接他的是個大花臉,自稱是生旦淨醜四班當中淨班班主。
“行啊你,一把尖刀殺了兩個狗官,這些弟兄們都等著見見你這位傳奇人物呢!”大花臉笑道。
宿秋月卻皺起了眉頭,解腕尖刀他當然不止一把,他也殺了程昭國和劉南震是沒錯,但自己誤殺程昭國卻是個意外,根本沒用刀啊……
再回想起那對慵懶的眼睛,宿秋月有些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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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山河府崑崙閣。
周晏玄護衛不力降職兩級,但又因其帶傷上陣、破案有功,且府內正是用人之際,遂仍代巡捕工作,俸祿照舊。程昭國翫忽職守、輕率失察,然念其不幸遇難、以身殉國,遂保留其一年俸祿,按月交奉至遺孀。
寫完了這一段之後,陸挺便撂下了筆,他是個頗清秀的青年,只是眉頭裡總鎖著揮之不去的陰鬱,他看了一眼身旁捧著案件卷宗翻了半天的少年,問道:“阿難,你可有什麼疑惑?”
少年的大名叫做賀難,與陸挺同為都御史門下弟子,排行最末尾的半個,今年剛滿十五。按理來說他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兒,但山河府歷來都有“壓榨”童工的傳統,尤其是自家弟子,越有天賦的就越常在府中出沒,恨不得每樁案子都搞成無限制辯論會,當年的陸挺就是這麼過來的,而這賀難才思之奇、言辭之利更是不蹈凡律,妥妥的白馬非馬詭辯學派未來的當家人物。
“本來是有點兒,但現在都解決了。”賀難伸了個懶腰,這一會兒外面都快亮天了:“最開始我始終想不通究竟是誰殺了程昭國,因為從他屍體上的傷痕檢驗來看,致命的明顯是刀傷毋庸置疑,可我怎麼算都覺得時間對不上。宿秋月再快,總不能至於在一刻鐘不到殺掉位於兩座不同樓裡的人吧?”賀難也不管這個大人那個大人的,反正他想叫名字就叫名字。
“先殺人後拋屍偽造現場不行麼?”陸挺笑道。
“反正在我看來時間不對勁,就算轉移屍體那也得把時間卡的很死才行。”賀難打了個哈欠,又道。
也不等陸挺再問,賀難便已經自問自答地走完了整個流程:“要我說,宿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