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的吼叫趕緊鬆了手,嘴裡卻不服氣地嘟嚷,“我們家的事兒,礙你什麼了?”
我怒目圓睜,往死裡瞪著她,在她面前揮了揮巴掌,恐嚇她再往下說就給她一大嘴巴。她嚇得捂住臉,低了頭,不敢往下再說,卻斜眼瞥著癱倒在地上的鄧巖,忽然雞拉屎一樣,“撲唧”毫無徵兆地噴出一口濃痰,唾在了鄧巖臉上。我大怒,順勁兒給了她一大嘴巴,將她扇到了牆邊,才俯身去攙鄧巖,想把她扶起來。可鄧巖早沒了一絲力氣,癱軟得像無脊椎動物,整個身子貼在地板上,無法支撐,使我不得不抱住她的肩膀,硬生生地將她架起,在兩個職員的幫助下,將她攙回辦公室,放在桌前椅子上。自始至終,我沒有聽到她呻吟一聲。
孫大萍和鄭夫人還在僵持,被我扇到一旁的那個婦人和被朱元咬傷的婦人皆被圍過來的同事們拉拉扯扯地圍住,兩個人自覺寡不敵眾,也不敢強行抵抗,只是嘴裡撒潑,謾罵和詛咒不休。
鄭熠陽辦公室裡折騰得還兇,走廊裡的人卻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沒有人走進去幫著勸一勸,都害怕被那三個壯實的大漢傷到,只有裡面的經理助理劉義寬與兩個內勤(其中一個是女的)疲於應付,清楚鄭熠陽的慘狀。曹斌這位鄭熠陽的“忠誠”衛士,這時卻縮得比誰都靠後,像看臺下面的觀眾,骨碌著大眼珠子忙著觀賞;我竟然生出幸災樂禍的心理,竊竊企盼鄭熠陽挨一頓暴打,希望他出來的時候,鼻青臉腫,甚至面目全非;走廊裡早就不見了譚玉健,苟保安,看樣子他們堅持冷眼旁觀,或是躲到辦公室裡偷著樂去了。只有看門的大爺古道熱腸,報了警,領上來幾個警察,才平息了這場激戰。
第四卷 一二二
(28)激戰背後
沒犯事兒前的領導總有一副聖賢模樣,貌似清正廉明,奉公守法,得上級賞識,受下級追捧,可一但出了事,就好似被逮住的慣犯,所有的罪過都會被抖落出來。昔日賞識他的領導冷面相對;那些與他關係密切追捧他的同僚則趕緊與之劃清界線,生怕惹上嫌疑;平日受他壓制的下屬,終於獲得了出氣的機會,乘機列出他許多罪狀,生怕他死得不夠徹底。見得多了,所以我也變得有些悲觀起來,總以為生活在陽光下的人們很陰暗——落井下石的人多,扶危濟困的人少。這好像挺符合牛頓力學,往下扔一件東西,總比扶起一件東西節省力氣。
扯遠了,這毛病總也改不了。說正題——鄭熠陽完蛋了。
在他老婆“大鬧天宮”的第二天下午,省部裡便派來了一個調查小組。小組成員由省公司法務部,財物部和人事部三個部門的職員組成,領隊是法物部的錢副部長。他來時懷揣著省部經理批示的一份任免報告,在公司臨時招開的批判會上像宣讀聖旨一樣,鏗鏘有力,抑揚頓挫地大聲朗讀了一遍。鄭熠陽與鄧巖被就地免職,等候處理;公司總經理的職務,暫由經理助理劉義寬代理,人事部長暫由市場部長譚玉健兼任。鄭熠陽與鄧巖沒參加會議,沒能親耳聽到這個報告,但我想他們心裡一定很清楚的。
錢副部長也是從公司創業初期淘汰下來的老同志,聽說與苟保安交厚。正部長都整天閒著請人喝酒,副的更不用說,基本成了擱在廠房裡的閒置機器,很難再得公司重用,行使權力的機會自然也就少了。可這種人又不甘落寞,朝思暮想期待重現往日威風,所以養精蓄銳,憋著勁兒尋找機會。
這個機會終被錢部長逮到了,也被苟保安逮到了。“媽的,你們這幫小子,平日張狂得不把我們這些老同志放在眼裡,不趁這機會好好教育一下,將來怎麼更不得!”錢部長和苟保安心照不宣地暗暗地想,抖擻著老精神商量了一個方案,然後便全力以赴,不落每個細節地開始調查,要算鄭熠陽秋後的賬。
這一算首先扯出了A市公司向C市公司濱河區衝貨的事,衝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