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些什麼人?知道嗎?”他審判式地問。
“只知道這個被開除的員工是個新畢業的,叫李亮,家住李屯。別的人,不知道。”我說。
“知道!”半邊俊俏臉龐被光頭踹腫了的馮曉靜忽然插嘴,“為首的那個光頭是街上的地痞,叫張野。”
矬警察聽了,斜了馮曉靜一眼,好像並沒有在意她的話,便又看著我問,“你的傷怎麼樣?有沒有必要回去錄個口供?”他好像沒有往下深究的意思。
這陣勢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一時不知如何答覆,不禁斜瞥了一眼朱元。朱元像一隻割了脖放過血的公雞,腦袋耷拉著,神情頹喪地站在桌邊。他瘦如排骨的身上終於見膘了!尤其是臀部,經過這一個多小時,長了有三指的肉!唉,吃什麼飼料有如此速效啊!他的身子還在微微顫抖,一言不發,心裡的恐懼,怕是要經過好長時間才能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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矬警察見我猶豫,忽然叉開了話題又問:“你倆不是本地的吧?”他指的是我與朱元。
我點了點頭說,“我們是康品健公司的員工,公司在這兒設的辦事處,我們在這兒上班。”我老老實實回答。
“哦。”矬警察恍然,追問:“來了多長時間?”
“快三個月了。”我儘量把時間說得準確。
“有暫住證嗎?”他接著問。
我一下子愣住,怎麼繞到暫住證上去了?
矬警察見我神色,心裡有了底,“沒辦吧?走吧,跟我回所!”他指著朱元和我說。
我們被帶到派出所,錄了兩份口供,一份是關與這次事件的;另一份是關與暫住證的。因為我們來陵陽沒有及時辦暫住證,超過了時限,要補辦,而且要接受處罰。好說歹說交了五百罰款後,然後他莊嚴地宣佈:“另擇良辰吉日,每人帶一寸免冠照片兩張,來此補辦暫住證!”
我從派出所出來,心裡這個鬱悶,想起報警的魏燕和老太太,忽然產生一股怨恨,“吃飽了撐的呀!不好好待著,閒得報什麼警?!哪兒如讓我多挨地痞們幾下揍呀!”
第一卷 十四
(11)這個女人不尋常
馮曉靜是本縣的,而且家就在縣城內,對縣城裡的各種情況都很熟悉。據她說,這個張野是縣城南關這塊小有名氣的地痞。雖然今天張野把我們給打了,但也有一個兄弟受了傷,何況他自己也捱了一“鋼筆”,絕不會就此罷休,他遲早還會帶人找上門來,到時候,結果可以預料,肯定比現在還慘。
“我們不是報警給派出所了嗎?”朱元高高撅著被打腫的屁股,扒在床上,惶恐而小心地問。
“縣城裡這樣的事多了!像張野這種人,如果派出所要抓的話,一天進去兩次都不多!”馮曉靜說。
“我得回公司。”朱元聽罷,徹底崩潰,“瓶子底兒”下面的眼睛裡淌出了兩滴痛苦的淚,委曲地說。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裡的厭惡難以形容,如果現在他還存有一點與我頂嘴時的勇氣,我也不會如此蔑視他。
“回去?你想得到好!”我忿忿地說,“拉了屎不沖廁所你就想提褲子走人啊!膩歪誰?事你惹出來的,要走也得等擺平了!”
朱元啜泣起來,眼淚啪嗒啪嗒排著隊地往下掉,又害怕又傷心。我看著他的可憐相,心裡雖然依舊膩歪,可想想必竟都是剛步入社會背井離鄉出來混飯吃沒經過大風大浪的年青人,攤上這樣的事誰不怕?我不是和他一樣害怕嗎?不同的是他怕在了外面,我怕在了心裡而已。
我沉思著,心底忽然湧上一股遠離家鄉身在異地的濃濃思鄉情緒,這種情緒馬上傳染給了鼻子,有些酸,也想哭,讓我一下子體會到了朱元此時的眼淚裡包含了一些什麼——不是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