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金且是前呼後擁,好不威風熱鬧。
他這妹子一見,立時鬧了起來,也要去插上一腳,弄得他哭笑不得,說不得只得承諾她,來日自己中了狀元,必帶她一道威風上一回。誰料她便從此牢牢記得了,偶爾聽人提及狀元一類的話語,必要扯著他的袖子折騰一回。
她歪了下頭,心裡正想著怎麼尋個說法來,那邊房門口繡花簾子一起,卻走進一個人來:“呀!狀元爺也在呀!”語氣裡不無酸溜溜的意思。
季竣廷抬頭一看,不禁哭笑不得,怒罵道:“臭小子,又來挖苦我!”
她卻是忍不住撲哧一笑,原來進來那人正是她三哥季竣灝。她這三個哥哥,大哥自幼是被當作家主來培養的,因此性子沉穩,不苟言笑,心中雖也疼她,卻少表現在外頭。
二哥三哥都是她極親近之人,尤其是她三哥,有時難免會現出幾分吃醋的意思來。從前她並不懂這些,如今一朝重生,再見了這些,卻讓她心中好不得意。
只是得意之餘,便愈加的珍惜,只恨這樣的日子不能永久下去。
季竣灝大搖大擺的走進來,身上卻早換了雪白的緊身短打武士服,顯然是剛練了武回來,因是夏日,身上卻還帶了幾分汗味,好在他素來好潔,便有些汗味,也並不難聞。
她還沒說話,季竣廷卻已皺了眉:“怎麼也不沐浴了就過來,一身的臭味,仔細燻著荼蘼!”他口中說著,便瞪了弟弟一眼。
季竣灝斜睨他一眼,聳聳肩道:“我高興,荼蘼也不趕我,哪裡輪到你開口!”
原來他自幼多病,三歲那年更是險險的進了鬼門關,季煊夫婦手足無措,遍求名醫卻不見效,後來得了高人指點,只得忍痛將這個兒子送了上山學藝。
若不是他十歲那年,他師傅圓寂坐化,只怕他此刻還不得下山。不過這山是下了,武藝卻還是要照練的。按著山裡的規矩,原是該晨練的。不過季三公子素性原有些散漫,夏日裡頭又好賴床,等起了,又要看妹妹,拜母親,再一道吃個飯,這練武的時間便愈發不定。
譬如今兒,太陽都沉了西了,他這才勉強練完一套拳腳。偏巧他妹子的屋子離著練武場又近,他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走了來了。在外頭聽他二哥與妹子說話,不免挖苦了幾句。
荼蘼甜甜的笑了笑:“不妨事的,三哥也坐!”便伸手去拉季竣灝。
季竣灝得意的瞄了季竣廷一眼,笑眯眯的低頭,在自己妹子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這才悠然的坐了下來,直將季竣廷氣得臉都白了。
荼蘼見他額上猶有汗意,便自榻上爬起來。記得桌上慧紋先時送了壺茶來,因她與二哥都不渴,也就沒有倒,只擱在了那裡。她夠著茶壺,倒了杯茶,叫道:“三哥,來喝茶!”
季竣灝一聽這話,早笑得見牙不見眼,得意洋洋的過去捧著茶杯,小口小口的啜著,不似喝茶,倒像是在品什麼仙釀一般。季竣廷見了,不覺沉了臉,只是看著自家妹子。荼蘼衝他作個鬼臉,便又倒了一杯給他。他這才冷哼一聲,接過茶喝了。
兄妹三個又說了一回話,季竣灝受不了身上汗味,熬了一會,畢竟回去沐浴了。
正文 04 學醫
這一日,她從驚疑不定到半信半疑,再到茫然接受,心理起伏極大,加之她此時年齡還小,很快便覺出了倦意,晚飯才吃了一半,她卻已頻頻點頭似小雞啄米。段夫人看著好笑,便叫慧清拿了手巾給她擦臉,便將她安置在自己房中。
她也是累了,才剛沾了枕,便沉沉的睡去了。次日醒來時,卻聽得外頭有人說話。
“你呀,太寵這丫頭了,她如今也不小了,卻還不學無術的。我雖不指望她名傳京師,但若再這麼耽誤著,未免引人笑話!”卻是她父親季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