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公子有話直說便是,不必動手動腳。」扯回衣袖,雀榕臉色沉沉,斂起了那笑容滿面的樣子。
薛鶴說:「你說得對,青姑,她可是魔啊……」
「……」雀榕停住腳步,聽出他話語間的不對勁。
薛鶴又說:「此人絕非良善,我斷是不怕的。倒是小郎君,她對你如此殷勤,你可得小心些才是,別離她太近了。」
看出他另番心思,雀榕思前想後,多了幾番顧慮,思酌半天才說道:「青姑與我並無惡意,你莫要意氣用事。」
兩人怔怔地站在原處,彼此眼中你我。
不是什麼情愫,只不過各懷心思,都是看破不說破的明白人,誰也沒有將話說白了。
不等薛鶴再說什麼,前邊就傳來薛言的喊叫聲。
「出事了!」
第15章
二人相視,薛鶴抓起雀榕的手,快兩步往前衝去。
雀榕瞧著自己一把被抓住,心中怪異,剛想掙脫他又說道,「此地六界交匯處,什麼鬼怪都有,你若是離我半步遠,出事我也不管。」
雀榕嘆了一口氣,也不做掙脫,就隨他這麼拽著。
聽著身後長長一聲嘆息,薛鶴拉著他一邊往前快步走去,氣兒都沒喘一下,嘴角沒忍住還偷偷彎了一下。
與之離得不遠,幾步便進了阿四那屋子。這才剛進屋子,薛鶴就笑不出來了。
屋子裡就一桌一椅一床榻,桌上放置著兩塊破舊的靈位牌和一疊白花花的銀票。邊上的竹木窗大開四面,清風吹動著床上躺著的阿四。
亦或是說,是阿四的屍體。
膚無血色,面如死灰,僵硬的身子就這麼倒在床上一動不動,身形怪異扭曲,面容安詳。
薛鶴看向陳家霖。
陳家霖搖搖頭,又蹲在了地上,一副頭痛欲裂的樣子,神情恐慌。
薛鶴走到邊上,拾起桌上的銀票,數量不少。
久久站在門口不動搖的青姑漸漸挪了步子,她走到床邊,伸手去扶著阿四。就在觸碰那一剎那,眼前那具躺著的身子轉眼開始腐化。
「小心!」薛鶴見狀連忙將她拉起身來。
青菸絲絲縷縷,發出陣陣惡臭,令人作嘔。
血與肉之間,猶如被無形的異獸撕咬,露出那血淋淋的內臟。其身上根根脈絡清晰,仿若還在跳動。血漿順著泥濘的血肉順流而下,癱在床上,浸濕整片灰色的棉布緞子。
一點點被撕裂,再一點點被吞噬,一點點消失殆盡,轉而一層白骨。只是彈指剎那間,好端端的一副身子,竟空成一具骨架子。血肉全無,皚皚白骨,極其恐怖。
「這是怎麼回事?」薛鶴轉頭問與青姑一同進屋的薛言。
薛言瞪大了眼睛,還驚魂未定,吱吱唔唔,有些口齒不清,「小……小主子……就……就是……」
「好好說話。」薛鶴道。
雀榕也上來安慰,「別急,慢慢說,方才你瞧見了什麼?」
薛言嚥下了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氣,「什麼都沒有!我們一進來,那人就倒在床上了。」
「我們來之前,他就死了?」薛鶴皺眉,這是當真被滅了口。
「嗯!」薛言重重點頭,再次確認,「已經死了!再後來,就是你們進來瞧見的模樣。」
「怎麼會死呢?怎麼會死呢……」陳家霖蹲在角落喃喃自語,看起來也是受了不小打擊。
薛鶴見狀,腦海中忽然想起南宮瞿說的話來,他說仵作碰了陳家霖的屍首,也是這般剎那時間腐爛成白骨。
這死狀,竟與他所說不差。
雀榕似乎也是想到什麼,見薛鶴回頭,二人相視一眼,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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