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哼哼了兩聲:“鬼迷心竅……那血燕,又怎麼解釋?”
劉姨娘身子抖了又抖,顫聲道:“不是婢妾……真的不是……”
老夫人怒聲打斷她的話:“你給我住嘴!你須知,你不過是個姨娘而已,夫人可是沈家堂堂正正明媒正娶的正室嫡妻,你如何能與她相比?你欲謀夫人性命不止,還竟敢汙衊栽贓夫人,沈府如何能容忍於你!”
劉姨娘驚慌失措道:“老夫人,婢妾知錯了!婢妾真的知錯了!”
老夫人厭惡道:“如今知錯又有何用,當初你陷害夫人之時,就該料到有今日之下場!”
“老夫人……”劉姨娘跪立於地,幾乎是泣不成聲道,“求老夫人饒命……”
老夫人撇開臉不看她,對丁嬤嬤道:“讓她去的痛快些。”
劉姨娘大驚失色,卻被兩個強壯的婆子一左一右的按住,強行往外拖,眼看就要拖出門外,外頭有個身影旋風而至,失聲道:“不要!”
沈元青幾乎是撲了進來,雙膝“咚”的一聲跪立於地,雙手撐地,嘴上一邊叨唸著“求祖母放過姨娘”,額頭卻不住的磕地,發出巨大沉悶的響聲。
不消片刻,沈元青的額頭已是一片淤青,劉姨娘撕心裂肺的喊道:“青哥兒,你莫要這般折騰自個兒的身子骨,姨娘死了便是死了——”
婆子見狀,不知老夫人究竟是否會改變主意,只好住了手,仍是押著劉姨娘,等待老夫人發話。
老夫人聽不得劉姨娘如此吵鬧,眉頭微皺,婆子會意,即刻拿了粗布堵著劉姨娘的嘴,這才得了片刻安寧。老夫人只是淡淡道:“青哥兒,劉姨娘犯了錯,應當予以懲罰。男人不得干涉內院之事,你還是回自個兒院子裡頭好好溫書罷。”
沈元青泣聲道:“姨娘做的再錯,元青也是從她肚皮裡頭出來的,血濃於水,元青無法見死不救。正如姨娘想要陷害母親,元青也不能坐視不管。”
劉姨娘悲從中來,不知該喜還是該怒。青哥兒如此聽話懂事,為她求情,她應該感到欣慰;可是他怎麼就著了錦苑那位的魔,竟然告知她香草一事,若非如此,又怎麼會讓寧氏抓了痛處呢!
“……況且姨娘雖有大錯,卻是罪不至死,還望祖母念在姨娘這麼些年以來,盡心服侍父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望祖母從輕處罰!”沈元青一邊求情,卻一直不曾止住磕頭,血肉之軀與堅硬的大理石碰撞而發出的“砰砰”的撞擊聲,在錦苑東次間的屋子裡頭,顯得有幾分驚心動魄。
沈元青的額頭由紅轉青,由青轉黑,終於破了皮,開始止不住的流血,血跡沾於地面,屋子裡頭有幾分淡淡的血腥氣味。沈靜初看著底下的沈元青,她雖恨劉姨娘這般陷害寧氏,可是沈元青卻是無辜的,甚至告知了她一些事實,才便於她找出錦苑的內鬼,她正猶豫著該不該開口求情,卻聽到老夫人終於開口道:“好了,青哥兒,快起來吧。再磕,該頭破血流了。”
沈元青抬起頭,鮮紅的血液便順著他堅毅的臉龐流了下來,與他頗為白皙的肌理相映著,顯得分外突兀。他猶豫的看著老夫人,不知老夫人是否原諒了劉姨娘,仍是跪地不起,等待著老夫人發話。
老夫人半眯著眼睛,瞟了一眼被婆子押著不得動彈也不得發聲,只能勉強聽到幾聲嗚咽的劉姨娘,緩緩開口道:“你倒是個好福氣的人,生了個如此聽話懂事的兒子……你雖犯了大錯,卻是罪不至死……從今以後,月例減半,禁足香苑,不得踏出香苑半步!品行不正,未免影響沈家兒女,未經我允許,嵐姐兒青哥兒不得擅自探訪!”
懲罰雖重,卻仍能苟活,也免了皮肉之苦,沈元青欣喜道:“謝祖母輕罰!”又是磕了三個響頭。
劉姨娘癱軟於地,連嗚咽聲也發不出,被兩個大力的婆子拖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