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與楊大人不對付。如今楊大人還在東門跪著吶,如今朝中可都要是謝大人的天下咯。”
“此話怎講?”幾人齊問。
那說話的官員捋了捋山羊鬍,瞅了周圍一眼,發現沒人注意他們,他們也與其他官員相隔甚遠,才低聲道:“我聽聞,謝家與永王府暗中有來往。如今永王請來了霍家人,而謝大人請來了顏家人,顏家偏居江南。我等不熟悉,但江南顏家可是前朝大畫家顏友壠之後,謝、霍、顏這三家可都是了不得的人家,三巨頭湊在一起。放眼望去。朝中誰人能抗橫?可不就要成了謝大人的天下了。”
幾個官員聽他這麼一說,搖搖頭,嘖嘖的幾聲,其中有人忍不住了,道:“你忘了一點,上次謝大人來上朝,你還記得不?”
“什麼?”那人問。
“上次謝大人來上朝,不但讓柳煥柳大人去查科舉舞弊案。今上還與謝大人密談了許久,謝大人這才下的江南。可見最大的贏家是當今皇上。”
“噓。”幾人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便見衛家的馬車已停在了不遠處,幾人裝作看別處,但餘光卻注視著衛家的馬車。
只見馬車簾一掀,仙風道骨,氣質溫和的衛才韜從馬車裡探出頭來,家奴已搬來梯子放在馬車旁,他看了眾臣一眼,施施然走下了梯子。
“各位大人早啊。”下得馬車,衛才韜展演一笑,那笑容讓人如沐春風,拱了拱手揖禮,手中還拿著一把摺扇。
分明已是年入中年,卻愣是能做出那風度翩翩的舉止,將在場的所有官員都比了下去。
眾臣心中暗自嫉憤,當年他們的妻女妹子姐姐們沒少迷戀衛才韜,可恨,委實可恨。
“衛先生早。”大家都選擇打哈哈過去,謝運、秋樘始等主官們都還未到,無人敢與衛才韜攀談,生怕衛才韜拒絕,而丟失顏面,衛才韜看似溫和卻實則是個很傲氣的人。
衛才韜掃視了一眼,那逆子不在,皇上如此看重他,他竟來得這般晚。
他尋不到衛廷司,覺得有些無味起來,正想找個人說幾句話,卻見兩輛馬車行駛過來,分別從兩個方向。
有人低聲道:“來了來了,謝大人和永王殿下的車。”說得太激動,唾沫四濺。
但沒人在意,只見小朱子不慌不慌的從馬車上取下梯子放在馬車旁邊,對面謝茊也與他同樣動作,取下梯子放在馬車旁,而後撩開車簾。
“老爺,到了。”
謝運與顏時忍同車而來,為表重視,謝運道:“顏老弟,請。”謝運做個請的手勢。
顏時忍年紀沒有謝運大,且又是家中二爺,很謙遜的也做了個請的動作,“謝兄請。”
這一幕被隨後一步到的孫甘正看到了,他面色人如霜冷哼一聲,想刺謝運兩句,謝運便先下車了,顏時忍緊隨其後。
對面永王提了提裙襬也下了馬車,跟在他身後的霍白川卻在另外一邊縱身一躍,跳下馬車。
“霍賢侄。”顏時忍捋著他那短小精幹的鬍鬚笑著跟霍白川打招呼,“一別數十年,不知令尊可好?”
霍白川手裡拿著根乾草,隨意的往腰間的腰帶上一插,拱拱手揖禮,臉上笑容不知是真還是假,只因他那張臉俊俏,笑和不笑都那麼迷人。
“小侄見過顏世叔。”他揖禮,揖完禮站起來走到顏時忍身邊,哥兩好般右手依在顏時忍肩上,道:“我爹還是老樣子,沒事釣釣魚,不然便養養鳥兒,世叔若有空可以去汴州走走,我父親那一池錦魚長得可肥了。”
剛才看還好好的一世家貴公子,轉眼風格立變,眾人滿頭黑線,他不注重場合的動作,以及那閒散的姿態,不羈的笑容,與世家公子們的做派全然不搭,然而看著的人沒一個敢說一句,於理不合,不服禮教。不知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