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的左手上帶著一隻赤金刻纏枝花紋鑲翡翠如意的鐲子。
王家的丫鬟與一般人家家裡的丫鬟相比自然是多了幾分金貴,尤其是在主子們身邊貼身伺候的大丫鬟,吃穿用度是一般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的。柳氏自來注重派頭,對身邊之人的打賞到也還算大方,也樂意看著自己身邊的丫鬟們穿金戴銀好在別的房的人面前為自己掙面子。
這丫鬟手上的這隻鐲子雖是赤金,鑲嵌的翡翠成色卻很是一般,因此帶在她手上到也不算出格。可是這隻鐲子卻是讓柳氏有些眼熟。
那丫鬟見柳氏眼睛在了自己手腕上,忙抬了抬手肘,將袖子滑下去一些將手腕掩住了。
柳氏接過丫鬟手中的藥碗,輕輕吹了吹藥面,突然開口問道:“這隻鐲子眼生,哪兒得的?”
那丫鬟抬眼看了柳氏一眼,道:“這次回來的路上一位夫人隨手打賞的。”主子身邊的大丫鬟,特別是像柳氏這樣,跟著有實權的丈夫外任的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有這樣豐厚的打賞也不奇怪。
柳氏聞言盯著那丫鬟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就在那丫鬟滿頭大汗快撐不下去的時候,柳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頭喝起了藥。
那丫鬟戰戰兢兢地等柳氏將藥喝完,柳氏卻什麼也沒有說揮手讓那丫鬟退下了。
“娘,那丫鬟的鐲子可是有什麼不妥?”二孃一直站在床邊,自然是將剛剛那一幕看在了眼中。
柳氏眯了眯眼睛道:“剛剛瞧著那鐲子有些眼熟,仔細打量了幾眼倒是讓我想起來了,這隻鐲子我以前在一個人那裡看見過。”
“母親在誰那裡見到過?”二孃狐疑道。
柳氏冷笑一聲:“荷風院趙氏。”
二孃聞言一驚,看向柳氏道:“母親沒有記錯?”
柳氏搖了搖頭:“不會錯的。趙氏死了之後,荷風院亂了一陣,府裡的丫鬟婆子趁機偷了一些首飾細軟。她身邊的嬤嬤便將趙氏剩下的首飾都收到了一處收了,還立了單子。當時老夫人派我去荷風院裡主事,我曾經見到過那些首飾,都不是什麼太好的貨色了。我還藉著這個由頭遣散了荷風院裡趙氏留下的舊人。”
“竟然會有這種事”二孃臉色沉了下來。
“夫人是說荷風院的人收買了我們身邊的丫鬟?”管事嬤嬤聞言出了一身冷汗,她是柳氏留在府裡的眼線,若是院子裡出了奸細,她難逃其咎。
柳氏看向那管事嬤嬤,冷聲道:“去給我查我花大把的銀子養著你們,不是讓你們一個個不是吃裡爬外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那婆子低頭應了一聲,半句辯解的話也不敢說。
“三妹妹一副軟弱可欺的模樣,五哥更是憨憨傻傻,我到是差點被他們給騙了”二孃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咬牙切齒道。
想起了昨夜柳氏房外有人偷聽的事情,二孃便將這事與柳氏說了。
柳氏聞言氣得直髮抖:“荷風院欺人太甚。我還沒有全部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倒是跑到我的地盤上來撒野了。”
“把院子裡的丫鬟們都淘換一遍,那些與府中有太多關係的都不要了。找那些剛進府不久,根基淺又與外頭短了往來的好好調,教了出來。以後瓊兒也要用的著的。”想了想,又吩咐那管事的婆子道。
那婆子又躬身應下了,頓了頓還是問道:“翠兒這丫頭要怎麼處置?”
柳氏正要發話,二孃卻道:“先留著,我倒是想要看看,就憑他們兄妹能給我整出什麼么蛾子。只是你給我找個能信得過的人好好將她看住了,要是再出了什麼岔子……”
二孃沒有說完,只拿陰冷的眼神往那管事身上一掃,冷冷地哼了一聲。
那婆子心中一陣發涼。
柳氏揮手讓她管事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