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軍校,三者是並列的,聽見你考進了軍校便是跟考進了清華北大一樣的榮耀。他們感嘆可以省多少學費啊,關注的重心是孩子這麼爭氣,為父母減輕了多大的負擔啊。農村家庭要供養一個大學生,無異於家裡出了個人患了癌症,沒有錢,為人民服務的人民醫院可管你每天挨千刀也不會給你一刀的,但是這個腫瘤是“良性腫瘤”,真真正正的良性“腫瘤”。它在成長期間因為要膨脹,沒有一層穩定的膜包圍,卻暫時是惡性的,幾乎要榨乾整個軀體的血,長熟了有一層穩定的膜了,它就可暫停吸取,開始回饋了,因而說是“良性”的,雖說這種回饋同樣艱難。這個過程人們既期許,又後怕,但別無選擇,若是考上了軍校,則代表了宣告這一痛苦過程的免除,類似於告訴一位想生孩子又害怕生孩子的女性,你可以不用漫長的十月懷胎,也不用分娩時殘忍的產道擴張,只需享受那激情一夜,等待一段時日後你便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親生孩子。那激情一刻便是電話裡那一聲,“恭喜你,被某某軍校錄取”。只是前戲未必有多激情。
所以儘管要收兩塊五毛錢一分鐘的可恥的盜用公共資訊賺錢的有關部門全混蛋坐視不管的昂貴的資訊費,我媽還是在喜不自禁中催促我打了六個電話,聽了六遍“恭喜你”才若有所悟,“哦,電話費很貴噢”,才罷休。人們不知道軍校只是個統稱,很多人也認為軍校是座大熔爐,只要扔進去就能煉出好鋼來,卻忘了早年大鍊鋼鐵煉了些什麼出來,秀氣的不鏽鋼茶杯扔進去冶煉得剛勁厚重,鍛造成鐵錘,定足以敲響中華之重鼓。這些年的軍校熱已經把軍校炒得通紅,“軍”字又直接跟解放軍掛鉤,跟黨掛鉤,樸實的老百姓視之為關係到家庭未來之光顯的紅太陽,隨便編個花哨點的名字便是那哈佛、克萊登般洋氣。
一些所謂想不通的問題大凡都是不必去想的,問則更是愚蠢,順著既定的理論和邏輯,通是能通,流出了糞尿,拿來澆在土裡作肥料,培育新苗麼!
某種意義上,指揮校培養了一種看似進步實則倒退的思維方式,一切內因、外因無論什麼都往大腦認識的“思想本質”上推,技術操作問題也全歸在理論基礎上,難怪這麼多流氓式的蠢貨。不僅愚昧和蠻橫,還極其地缺乏常識,而這些都在一條鏗鏘有力的定律的遮蓋下進行——軍人必須服從命令。豐富完整的個人被簡單愚蠢地異化成了純粹的某種型別的動物——你必須提高思想覺悟。
雖然好像是什麼外因透過內因起作用,意識對物質有能動作用,但二者又應該與外因的作用不可忽視,物質決定意識相輔相成分不開吧。連下三濫的讀本都懶得看,只會阿諛拍馬,碰上檢查就命令下屬代抄筆記幾十個小時連口水都不給喝的人們看來的確懂不了。
好歹小平同志曾說過,光談奉獻不講回報,就是唯心主義。偉大的革命導師在《哲學筆記》裡說,從辯證唯物主義的觀點看,哲學唯心主義是“把認識的某一個特徵、方面、部分片面地、誇大地發展(膨脹、擴大)為脫離了物質、脫離了自然的、神化了的絕對。”唯物主義者也不是喊幾句“馬克思辯證唯物主義論認為”就能當得了的。“唯物主義者”們能分兩類,一類壓根不懂,因為信仰馬克思,背下個“物質決定意識”,所以是“唯物主義者”,因為除馬克思以外其他一個都不認識,所以又是“堅定的辯證和歷史唯物主義者”;另一類道理大概確實基本都懂,但是受什麼教條主義等等的僵化嚴重,再者暈頭暈腦喝醉酒似的東南西北亂傾,以為酒量大招待好了領導,上上下下渾身酒臭,便可得茅臺之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