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程式。有一段時間,小趙特別忙,每晚加班到九、十點鐘,於是何葭自然而然地把做飯的重任接過去。她每天多做一些,第二天給他帶飯。這個習慣延續下來,就變成小趙天天七點鐘以後回來,何葭天天做飯。趕上何葭考試的時候,她就省點事,要麼下點餃子,要麼煮點麵條,做漢堡給他當午飯。
她做得漢堡貨真價實,大塊的肉餅配著生菜葉和番茄片,塗上色拉醬,營養也好,熱量也好,應該足夠,包著錫紙放進飯盒,他在辦公室用烤箱烤一烤即可入口,方便而衛生。
她自己甚至都沒有烤箱和微波爐可以用,就著熱咖啡入口,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是有一日趙豐口出怨言:“整天吃的是什麼?我要吃飯!”
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人對何葭以這種態度說過話,她嘖嘖稱奇:“你吃的不是飯是什麼?”
他若態度好些,她也願意跟她友好交流。可是他這種態度,她自然也不會主動溫柔。
趙豐說:“麵條漢堡怎麼能叫飯?米飯才是飯!”
何葭牴觸地反問:“飯字怎麼寫?米字旁?是食字旁。也就是說,凡是能入口的東西都可以當飯。”
趙豐怪叫:“我辛苦一天,你就給我吃這個?”
何葭反唇相譏:“你辛苦一天,難道我閒坐一天?吃這個怎麼啦?這裡面有菜有肉還有碳水化合物,有什麼不好?為什麼我能吃,你就不能吃?明天有考試的是我不是你。我沒功夫跟你吵,還要複習功課。”
說著她轉身走入自己房間,砰地一聲關上門。
趙豐似一拳打在空氣裡,有勁使不上,心中更是窩火,也自顧回房生氣。
第二天放學回來,看到碗筷都堆在水池裡,何葭冷笑一聲,自己燒了開水,衝了一碗紫菜蝦皮湯,做了一個三明治吃下,回房看電視。趙豐回來看見一切照舊,並且連麵條都沒有了,心中更氣,跑到外面去吃了一頓漢堡。回來路上自己想想也不對——為了漢堡發脾氣,結果出來還是吃漢堡,而且花了這許多銀子,真是太不上算。
這麼一路想著,氣消了大半,回來後跑到廚房主動把碗洗了,爐灶擦乾淨,走到何葭房門敲門,低聲道歉。何葭啪的一聲關燈睡覺,對他不理不睬。
她生起氣來對著沈遠征說發脾氣就發脾氣,趙豐是什麼人,她有什麼理由給他好臉色看?
翌日下課,何葭跟香港女孩安妮去逛街,拼命稱讚她買的衣服好看,藉著替朋友花錢發洩自己心中的鬱悶。她回家時已經晚了,放下課本到廚房下麵條。趙豐全副武裝在廚房做飯,看見她討好地說:“哎,你先休息休息,吃飯的時候我叫你。”
何葭把麵條往抽屜裡一扔,轉身回房。過了一會兒小趙進來,說:“小姐,飯好了,請上座。”
何葭轉身向裡躺著,對他不理不睬。
趙豐頭一次感覺到,這個上海女孩發起脾氣來嚇死人。他在對付女孩子上面沒有什麼經驗,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是這樣的脾氣,或者只有上海女孩子才這麼難伺候。
他的生命中有限的對女人的認識中,只有自己的媽媽姨媽姑媽姐姐和表姐妹,而她們都寵著他讓著他。書包網 電子書 分享網站
32 不諧(上)
趙豐坐在床沿推何葭的肩膀:“是我錯了還不行嗎?你看我不是做好飯向你賠罪?好了好了,別生氣了,起來吃飯。”
何葭冷冷地說:“不敢當。你趙大博士的做的飯我哪裡敢吃?”
趙豐好話連連:“我做的飯不給你吃給誰吃?我是犯了錯,可是你總要給改正的機會不是?毛主席說,懲前毖後,治病救人,你不能一竿子把我打死呀!”
於是他們一起吃了飯。趙豐洗了碗。何葭洗了澡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