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完沒了的分析起來。
“你們關內諸國,之所以分崩離析,至今不能一統,便是因為,各國之間,形成了均勢,可若是大陳能夠和我們一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滅燕,等到各國有了反應,卻已遲了,到了那時,大陳佔據河北、關中、關東乃至半個江南之地,豈是其他四國可比,到了那時,天下自是歸一,這對你們而言,是絕佳的機會,措失了這個良機,反而在此奢談所謂的道義和仁德,即便本王子相信,你陳將軍兜售火器給燕人,並沒有私心,可是……”他依舊冷笑著:“可是,也不過是因為你目光短淺罷了。”
陳凱之抿了抿嘴,他心知,這文樓中的人,有的在道義和利益之間掙扎,有的,在權衡著此事是否對自己自身有利。
不得不說,這巴圖王子,倒和陳凱之印象中的胡人完全不同,此人看上去魯莽,又自稱是東胡第一勇士,可實際上卻是粗中有細,想來,在來之前,他們就已有了說辭。
這讓陳凱之不得不佩服,只要抓住人心,就必定可以說服人,這套路他也懂呀。
陳凱之笑了。
居然你這麼能說,那他就看看,這巴圖王子還能說什麼,因此陳凱之凝視著巴圖王子,不緊不慢的道:“那麼,敢問,當年盤踞在大漠上的犬戎和山戎人在哪裡?”
巴圖皺眉,一臉驚愕的看著陳凱之:“什麼?”
他沒有想到陳凱之突然說起這些,竟是下意識的抿唇,有些不知所措了。
陳凱之見巴圖一臉錯愕的樣子,便乘勝追擊,冷冷問道:“犬戎和山戎人之後,敢問,匈奴人又去了哪裡?匈奴人之後,又有了鮮卑,現在,鮮卑人去了哪裡?”
“你什麼意思?”巴圖有些些緊張,不過他很快便冷靜下來,冷冷看著陳凱之。
陳凱之嘆了口氣,朝巴圖王子搖了搖頭,格外認真的說道。
“你們東胡和西胡,現在也算是在大漠橫行一世,可是有沒有想過,在大漠,曾有多少像你們強橫一時的部族,可最終,都去了哪裡呢?王子殿下鄙夷我陳凱之愚蠢,目光短淺,恪守道統,可在我們這裡,我們的一切,都承襲自千年前的道統,不曾斷絕,我們學周禮,我們與秦人,穿一樣的衣衫,用的是一樣的文字,我們自漢以來,尊儒崇道,漢道昌盛,不曾斷絕,你自入關以來,所看到的每一個人,他們的家族,都可以追溯到先秦,追溯到遙遠的商周,你知道,這是為何嗎?”
巴圖突然明白陳凱之想說什麼了,臉色一變,目光變得深沉。
陳凱之則凝眸直視他,帶著**裸的鄙夷:“因為無論人心有多壞,可這裡的人,依舊還有人在堅持道統;因為無論這個世界有多黑暗,依然還有人恪守著你所鄙夷的道義,所以存續危亡之時,總會有人站出來,扶大廈將傾、挽狂瀾既倒。殿下固然可以鄙夷我陳凱之,食古不化,不知這巨大的利益,可我深信,人之所以有別於禽獸,在於人並非如野獸一般,餓了就要捕食,人在吃飽穿暖之上,還應當有更高尚的東西,這些,在我們大漢這裡,叫做道義。”
說著,陳凱之竟是冷笑起來。
“殿下不知,也無妨,我只知道,千百年之後,世上不會在有東胡,但我和我的子孫,依然還會存在,他們會像今日我祭祀先祖時,祭祀和供奉我,他們會從史書和族譜中,尋覓到我的名字,他們之中,依然有人和我一樣,恪守著殿下認為愚蠢的事。”
“在這裡,單憑武力和狡詐,固然可以強一時,卻最終會土崩瓦解,殿下不了解我,雖是能說幾句漢話,卻不知什麼是漢,又何必,要大放厥詞呢?我也愛華美的衣服,愛美酒和佳餚,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誠如大陳一般,誰不愛千秋偉業,可若這偉業,若是失去了弔民而伐罪,沒有了護民攘夷的基礎,非但不是功,反而是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