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啦一聲,簾裡又碎了什麼,有小東西掉下聲。那人似是點頭:“那兩人也不信鬼神,但發瘋了。”
姬任好冷冷道:“因為他們以為自己在繞圈子,永遠繞不完,其實那就是一條直路,筆直。”
那人笑道:“你怎麼就不以為?”
姬任好微一垂眼,道:“你做的十分完美,甚至不同甬道里,屍體的鞋子都按順序一樣,但你忘了頭髮。那些多半是女人,發上的香味不同,第一個甬道里第二具,必定是貴婦人,金檀香不是誰都用的起的,而後一通道中同一位置,明顯是個民女,普通刨花油而已。既然香味不同,又怎麼可能是在繞圈呢?”
啪的一聲,那人用力捏碎了東西,道:“好個姬任好!和你師父簡直是一床被子裡嬌貴出來的,十二床褥子下放一顆黃豆,你們都能硌的慌!”
姬任好負手道:“謬讚了。”
“黑夜忽換白晝最為忌諱,所以我把眼睛蒙上,其實他們也能想到,只是太急,急的見到一點光,就飛蛾撲火!”
“很好……”
那人很慢的說了兩個字,忽然珠簾一掀,啪的一聲,姬任好被重重摑了一個耳光!
姬任好踉蹌一步,眼裡幾欲冒血。簾內冷笑,又啪啪兩下,最後一下尤其重,他直跌在地上,臉上的紗布裡滲出血,劍創裂了。
“可惜姬流光死的太早,這兩巴掌是伺候他的!”
那人聲如鬼魅,字字銳利。啪的一聲,一塊玉牌滑出來,刻著一朵梅花,一半黑如染墨,一半晶瑩雪白。
姬任好掙扎著爬起身,嘶啞道:“生死門!梅袖手!”
長江柳吹笛,天山梅袖手。
他曾不止一次在心裡念過這個名字,痛恨的恐懼的怒罵的,但第一次從嘴裡真正念出來。原來姬任好追尋生死門訊息時,生死門一直注意著他,而且等待捕獵的機會。
簾內大笑,笑道:“姬流光什麼都料到了,就是做不到!他當年殺不了我,我就一定會回來!現在中原元氣大傷,連你都在我手裡,我看誰能阻攔!”
梅袖手忽然放緩了語氣,微笑道:“就算他活著,他也老了。”
“只有我永遠不老。”
姬任好按著紗布,看不見表情:“沒有人可能不老。”
梅袖手低低笑起來,笑的又快又輕,很妖異。
“我不但不老,還可以選擇容貌。你聽過換皮嗎?”
“我臥室裡就盛著幾十張人皮,想穿哪張就哪張,不過……我覺得你的皮,我最喜歡。”
姬任好瞳孔縮小!
“雖然老了一點,不過夠漂亮,我可以穿上它,盛裝去見你的小情人,放心吧,我會替你追回他的。”
梅袖手戲謔的說,隨後大笑。
“然後當著他的面,換另一張皮……這實在太有意思,這天下真是無比之有意思,我記得他的師父,和姬流光似乎交情不錯?恐怕不止是交情吧……哈哈哈哈哈——”
姬任好在大袖裡死死掐住指甲,沒有說話。
簾內一聲輕喝:“來人,把他帶下去,好好養臉上的傷!”
左右轉出兩人,一把捻住姬任好,陰勁掐入骨中。姬任好痛的眉心緊皺,喝道:“梅袖手!你殺了我,有沒有考慮過後果?”
那人幽幽道:“我已經等了今天很久,這樣的好機會,是你也不會放過!瑄分塵麼,你們已經翻臉了。懷天閣群龍無首,我擔心什麼呢?再說,你的隨從全被滅口,沒有人知道你在哪裡,他們連生死門都不知道是什麼!”
姬任好冷笑道:“不錯!只是差一點!”
“懷天閣分崩離析,武林亂如散沙,不過給了蕭史機會罷了,更何況……”
何況蕭史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