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沙子,我對他傻傻地笑了笑。
他沒有應我,也抓了一把沙在手裡,又慢慢地全倒在了另一隻手心裡。
“……不管是你要的還是別人給的,總是要失去一些什麼的。這個世界或許就是這個樣子吧……”
他一氣說了這麼些話,我倒有些聽不懂了。
“什麼樣子?”
“不公平。窮人一輩子受窮,富人就一輩子無憂無慮,難道還公平?”
“……這話,都不像你說的。”原來他在說這個啊——只不過才見了一天的世面而已,他參悟得還真快。
“……咳,我……我也是從豆哥那兒聽說了很多事,才覺得……啊,今天在方家不也是如此嗎?姐姐你還在堂上……”
“吉祥,別說那事了。”
“可姐姐受欺負……”
“我沒被欺負!”
“弄那個名堂,不是讓姐姐當堂出醜嗎!”
我轉過身看向他,看著他那張不知為何突然漲紅的臉,心中一個可怕的念頭幾乎要蹦了出來。“吉祥,你今天話很多。”
“那只是因為你。”他喃喃了一句便一屁股站起來,像是要離開,卻又馬上轉回身來。
“這是買給姐姐的。”他隔空扔了一個小包兒過來,正好落在我的裙子上。
我疑惑地拆了開來,卻見月光下閃閃一點銀輝,是一個戒指,只有半厘米寬,除了其中銀絲盤繞鑲著的一顆紅色瑪瑙之外,沒有半點紋飾。
“等等!”
他應聲停住腳步。
“你哪來的錢?”
“今天賺的。”
“……幹嘛,幹嘛送我東西……”有句老話,無功不受祿。平白要人的東西,這讓我不由得想起之前,那些慘痛教訓我可是謹記在心——什麼鉸絲鐲子,如意結,福壽玉牌,哪一件禮物單純過?
這世道,送禮總沒有單純的時候。
“你不是我姐姐麼……”他懶懶地回了一句。
“那幹嘛,偏送我戒指?”
“你,不喜歡?”
“不是,我是說……你幹嘛不送簪子、鐲子、玉佩什麼的,偏偏送戒指?”這個年代應該還沒那套戒指涵義的說法吧?對了,誰聽說過古人送戒指定情的?嗯,沒錯,這戒指一點含義都沒有的。
唉,我這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啊,我現在可是他的姐姐啊!
“……我的錢不夠,只夠買這個……”
你看,沒說錯吧?我誇張地深呼了一口氣,放心地把那戒指戴在了手上。
食指太粗,中指更粗啦……試試這個……
嗯,無名指剛好合適。
第二天早上一睜眼,豆哥他們又已經出海回來了。不知道誰帶回來的訊息,說鎮上的方家一早送信過來,要施家村趕緊派幾個人送幾筐鮮魚過去。十有八九,這該是二師兄為了聯絡上我而製造的機會,所以我馬上自告奮勇說要一起去。
謝雲寒自然是甩不掉的尾巴,一到了鎮上,我就開始計劃待會兒怎麼撇開他。
“吉祥,方家是大戶人家,你可別亂跑啊……”我一路時不時地交代他幾句。
由方宅的後門進去,領路的把我們帶到了後院兒一處看似倉儲室的地方。早已經有人在那裡忙活著了,我儘量細心地觀察了一番,並沒有看出誰是要找我接頭的人。
老天,疑神疑鬼的日子又要回來了。
按照人家的吩咐把魚清了出來,末了那人又叫我們出一個人跟著去結賬。
“就你吧,小姑娘。”
我的心“咯噔”的一聲。
這下可用不著我費心了。我淡淡地向謝雲寒笑了笑,毫不猶豫地就跟著那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