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上蒼眷寵,感激讓我擁有一個這麼交心的朋友。
而我現在,卻要自私地拋下這許多的朋友們了。
當年在信王府結識的那幫女子,除了杳無音信的裘卓和返回故鄉的炎闌雅,我們都已各自有了自己的歸宿。那日前去學士府辭別盧婉芪,剛好得知她有喜了,她便高興地留我說了一整天的話。盧婉芪是一個外表柔弱但內心卻很堅強的女子,經歷了那麼多,她一直都咬牙扛了下來。只是她之前揹負著不能生育的壓力和包袱,自感有愧於羅家人,每每我去看她都難見她展露笑顏。羅暫開也曾私下央我勸她看開一些,不要因此徒增心病。可在這種時代,身為女人不能生兒育女,又有哪一個能真正看得開呢?幸而現在柳暗花明,皆大歡喜,她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
因為隔著一道高高的宮牆,我沒能見到齊荏然。當年我逃出廷尉獄之後,錢落谷傾盡錢沈兩家之力搜尋高人調製解藥,終於在半月後得以成功,如約交給了齊荏然。那藥自然起了作用,她和錢落谷也冰釋前嫌,偶有書信往來。而沈如也託庇於太子的關係,也在生意場上得到不少實惠。
除了寫給柳姨娘的信,寫給王爺和王妃的信,我還寫了一封信給謝雲寒。不管他多麼食古不化、冥頑不靈,我還是應該在離開之前給他一個交待。在我而言,我和他畢竟相識一場,過往的記憶也並非全是晦暗不堪。我承認我曾經迷戀過他,只是那感覺不知不覺地滋生,卻也不知不覺隨風而逝。假如這些年我和他仍是朋友,那該有多好……
在我預計離開那日的前幾天,哥哥突然請了媒婆來家。我一時丈二摸不著頭腦,問了橋生才知道,原來哥哥想要提親!
“向誰家姑娘?”
“碧紅館的李桃兒姑娘。”
“李……李桃兒?”
“是啊,就是她。老爺還說宜早不宜遲,要那張媒婆快帶彩禮去呢!”
這是真的?我沒敢進去打擾他們的談話,繞開回了房。哥哥終於要成親了,我明明應該感到高興的,可不知為何,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似的。之前還以為哥哥對李桃兒沒意思,現在他卻真的付諸行動,打算直接將人娶回家來了!不覺得太快了嗎?
真的太快了嗎?其實我私心裡恨不得哥哥的親事在我離開前能有個眉目,既然他已做下決定,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物件是千里挑一的好姑娘,哥哥能不在乎她的出身,看中她的品格和才華,這才是我更要為之高興的呢。如是這麼一想,離開前的頭等心事終於落了地。
哥哥要成家了,我終於等到我的大嫂了!
依雲齋在移交之前,我曾單獨留下兩小匣子的首飾。原本想留一箱給自己,另外一個送給雲思做嫁妝。現在知道大嫂即將過門,我便改了主意,打算將自己這一小箱寶貝贈給未來大嫂作賀禮。我還記得她“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嬌羞模樣,再聯想她和哥哥兩人站到一起的畫面,不禁感嘆他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才子佳人。古來多少郎才女貌的故事,人間哪得幾回聞?我一直都以為那是作者寫來娛樂大眾,是騙人的謊話。現在想來卻也真實,只是三生有幸才讓我遇上這麼一對。
原以為剩下的這幾天就可以坐等著新郎新娘拜天地了,誰知第二天卻傳來訊息說,李桃兒拒絕了這門親事。乍聽時我有些氣悶,心想以哥哥這般無可挑剔的條件主動上門求親,她怎麼能拒絕呢?冷靜後才又想,或許人家姑娘早有了意中人。枉我口口聲聲追求自主婚姻,怎麼也糊塗了?對這種意外結局,我雖然可以理解,但多少還是耿耿於懷,更擔心哥哥是否會受影響,畢竟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向一個女人求婚。
愛而不可得,哥哥是不是也正受著煎熬?是不是時常徘徊彷徨不得安寧?我忖思著他每時每刻可能會有的反應,只是不得機會親自探問。自得知求親遭拒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