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到現在都無法改口啊……他和姨娘會去哪兒呢?以後的日子又要怎麼過?還有汨兒……唉,我好怕多想。
那個丁賀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他要闌雅假扮丁辛,可能出於畏懼也可能出於利益考慮,但事到如今東窗事發,卻只有闌雅一人背起黑鍋投入天牢。欺君?如何欺君?只可惜這內裡細節我無從得知。不管這事情背後真相到底如何,闌雅沒有做什麼不可饒恕的事啊,怎麼也罪不至死呀!明年秋後處斬,秋後啊……唉,我能做些什麼嗎?去探望她?去劫獄?我妄想吧……
在京外養傷的這段日子,公孫育林帶著雲思來過一兩次,免不了一陣哭哭啼啼哀哀悽悽。知道他們安全、過得好,我便也沒什麼好顧忌了。畢竟塏城乃天子腳下,我們背後又有皇帝撐腰,信王想做什麼還是要忌憚幾分。
十月二十一那天,成千上萬的老百姓親眼目睹了從信王府走出來的三位姑娘頭上都戴了式樣別緻的髮簪,繼而一傳十、十傳百,留雲閣先前打出的名號得以驗證,名氣也就這麼悄然散播開去。儘管現下只是僱了人看店打理,生意也已經漸上軌道開始贏利了。想起來不覺得意,我在信王府的時候假裝拍馬屁送人禮物,其實也不過是藉由她們幫留雲閣做做宣傳而已,成也好不成也好,總之我損失不大。何況進府時小姐們什麼東西都沒多帶,離去時也自然是兩袖清風。別人送的一隻簪子罷了,有必要藏著掖著嗎?插在發上大大方方戴出去嘛!
而如今我卻不能去留雲閣看一眼,只因此時風聲尚緊,我可是信王明裡暗裡捉拿的頭號人物。肖大叔他們搬去了護國寺暫避風頭,那裡終日香火鼎盛、人來人往亂得很,不過寺院有皇家衛隊守護,倒也不失為一個絕佳的藏身去處。
“哥哥好嗎?”終於得空單獨和公孫說會兒話了,自從初九晚上告別之後,我和哥哥到現在已經近一個月沒再見面。
“他很好,背上的傷應該不礙事了。不過還是每日都窩在書堆裡,真納悶他怎麼就坐得住呢……”公孫不解地捏捏下巴,想不通便搖搖頭不再去想。
“呵呵……我就知道他這個書蟲離了書過不下去。想當日他逃難到沁州帶著一身病,還不忘拿著書讀啊看啊的……”是啊,吳哲威是個書呆子,卻也只是在書上呆而已。他懂很多,也正因為如此,我只有對著他時才會忍不住想要賣弄賣弄,說一些我那時代的故事給他聽。好想見見他,我還有一肚子的話要對他說。
“他不會是文曲星轉世吧?”
“啊?呵,公孫你還信這個?”我本著無神論的原則還想說他幾句,腦筋忽然又醒了過來——穿越都發生了,似乎信下這個也無妨啊。“不說這個……你記得好好幫我照顧他就是了,他身上的傷肯定沒好利索,要是他再熬夜到很晚才睡,我允你點他穴道!”
“咦,那我豈不是很累嗎?還要等著看他何時睡覺……”公孫挑挑眉毛表示任務艱鉅,可我的心慈心軟卻也不是用在他身上的。
我雙手環胸站在高處,趾高氣昂地白了他一眼。“哼……當年啊,也不知道是誰,恬不知恥半夜爬上人家……啊唔……”死公孫,手上繭又厚又硬的,竟敢拿來堵我的口?!
公孫被我指甲狠掐一下吃痛鬆開手,小心戒備地望了一眼遠處盪鞦韆蕩得正高的雲思,然後便像被人抓著把柄一般拱手哀求著我。“好小姐了,屬下當時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誰知道小姐您壓根不在意自己名節……啊不是,是屬下卑鄙無恥,屬下蠢笨無知、罪大惡極,可……求小姐千萬別讓碧雲知道……”
“噗噗噗……”我胡亂擦了擦嘴,眯緊雙目上下掃他一眼,心中卻明晰了一件事情。“你……喜歡我小妹?”
他登時紅翻了臉,手足無措地作勢又要伸手蒙我的口,被我一閃躲過。
“公孫育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