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過頭太顯得平凡,她還是覺得,自己該進到內城,該在皇城根下給皇帝磕頭,這樣,皇帝才會感受到他們家的心意,心中有了執念的人,總是很執著的。
怎麼進內城磕頭,對於他們這些移民來說,還是有些難度的。負責內城和皇城安全的官兵也怕,這麼多人,萬一出個好歹,這可是在內城,皇城根下,他們可兜不起,所以,理論上是不許進內城磕頭,可老百姓又是一片虔誠來給皇帝磕頭的,也不好把別人怎麼怎麼樣,進來了也就進來了,這事,也就這麼僵持著,官兵繃緊了神經注視著一波接一波來給皇帝磕頭的人。
年輕壯碩的兒子拿出一個,這就是他們的工號證,上面記錄了他們叫什麼,哪裡人,在那裡做工等等資訊。
這一家人出來的及早,天sè將將亮明就出來了,如今正趕第一躺進城的馬車,現在馬車還沒來,也就在這街邊說話。
“娘,聽說,琉璃齋在招女帳房,咱也想讀,想學算術……”年輕的媳婦看著自己的婆婆,努力的把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這個想法,有些唐突了,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年代要讀,說出這個話,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老婦人原本很開懷的,聽了媳婦這話,立刻皺起了眉頭。
“……娘,要是咱學會能識字和算賬了,就能去考琉璃齋的女帳房,若是能考中,娘就不用再那麼辛苦了,妞妞也可以吃得好一些……”年輕的媳婦再次懇求道,平時這些話她倒是不敢說的,不過今天是個不錯的時機,今天一家人一起去給皇帝磕頭,這總是一件喜慶和嚴肅的事,想必婆婆也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大發雷霆,即便是不答應,也還有迴旋的餘地,年輕的媳婦倒是勇敢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年老的婦人眉頭皺得更加的得高了。看了看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兒子也是一臉希翼的看著自己。老婦人就知道,媳婦肯定和自己兒子說過這件事了,自己兒子肯定也順著媳婦,現在就等說通自己這裡了。
“……,哎,帳房這個活,不是女子能做的,那都是掌櫃的,帳房先生們做的事,女子去做,總不合適,一個女人家和那些男掌櫃帳房窩在一起,像個什麼話……”年老的婦人拒絕了自己媳婦的請求。
“娘,不是的,不是去和那些男帳房先生一起,是琉璃齋招女帳房,算賬也都是女子在一起,沒有男人,不會有那些事的,琉璃齋的大掌櫃是個女的……”媳婦立刻解釋道。
年老的婦人眉頭更高了,自己的媳婦果然是有些自己想法的人,當初從陝西遷徙出來的時候就很明顯了,現在,更是決心要去做琉璃齋的帳房,老婦人在心裡嘆息,自己這媳婦,不是一個認命的人啊!
“……哎,娘也知道琉璃齋的大掌櫃是女的,可即便是娘讓你去考那個女帳房,可誰教你讀識字?算賬娘倒是會一些,可也僅僅就是會算幾個小錢小賬,那琉璃齋怎麼記賬,娘也不清楚,你又到哪裡去學去?不識字也不會算賬,誰要啊你?婦道人家要拋頭露面的總是不方便……”老婦人嘆息的婉拒道。
“娘,咱不要去讀,咱問過了那個教的先生了,他說了,只要願意去,他們學堂也收女童,咱都問清楚了,他們是官辦的,不收學費,就是過年過節送點心意就成了,咱把妞妞也送到哪裡去讀,妞妞回家了,咱跟著妞妞學就可以了,不用耽誤做工的……”那個年輕的女子連忙說道,把自己學習知識的途徑說了出來。
老婦人聽了這話,為之一窒,半響說不出話,心倒是酸得很,且不管他媳婦學不學得到,學成了會做什麼,會有什麼後果,光是她這媳婦這份心,能想出這個辦法,能肯吃這份苦,總是不容易,心裡勾起的是自己一個人dú lì撫養兒子的艱辛,想起的是一個人支撐這個家,把媳婦娶進門的艱難,女人怎麼就這麼難?
一家人都沉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