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依然是幾個大男人圍著一個桌子,宋如玉沒有下來,是傭人將飯端上閣樓去的。
一個飯桌,只有冉依顏一個女人。
男人,從首席開始,老爺子,風大伯,風爸,風明輝,還有風冿揚,如姨也不在,似乎下半午就聽見傭人說她感冒了已經好幾天。
這一個星期都沒有上桌吃東西…也是傭人將飯菜端到屋子裡去。
而乒乒乓乓刀叉翹在盤子邊沿的聲音,清一色的男人,穿著的都是名牌西裝,帶著昂貴特顯身份的限量版瑞士表。
每個人坐在座位上,處在那裡,就彷彿是一座山,壓的人喘不過氣。
而冉依顏,真的是有點喘不過氣。
不管是對風家,還是風冿揚,她都覺得是滿滿一屋子怪人,怪的幾乎病態。
相反,宋如玉包括平時在家裡吵吵鬧鬧的風允兒反而是最正常的。
風允兒消失了這麼多天,無人無問她的下落,一個女孩子,又沒有一技之長,在外面要怎麼生存,家裡有爺爺,父親,大伯,大哥,親哥,幾乎就沒有一個人問人的下落在哪裡。
折磨一個出軌的女人,居然像對付人彘那樣放在家裡折磨,沒有去反省自己的對與不對,而且,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有同情心去幫扶一下弱小,反而,一個個,很無情,很冷血的坐在這裡,心安理得的吃著盤子裡的食物。
在風家,女人到底都是什麼…
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是奴隸麼…
聽到耳邊刀叉敲著金屬食盤的聲音,她卻是食物滑到了喉嚨卻根本不能下嚥,現在,風家,這餐桌上,坐著的,就只有她一個女人。
應該做一個悄無聲息的女人麼?
“爸爸,請容許我稱呼你為爸爸,因為到目前為止,我還算你的兒媳,還算風冿揚,風家二少爺,你兒子的妻子——!”
陡然間,都在吃飯,一個飯桌上都自顧著忙著吃飯的各種動作演繹,卻在此刻,一道輕揚的女聲從餐桌尾部響了起來,此刻,冉依顏站了起來,那垂落的發拂在耳側。
那白皙的小臉在大廳高處水晶燈投下來的暈黃燈光的照耀下,有些泛黃和憔悴。
她這一出聲,人人都愣住了,老爺子愣住了,他坐在最遠的端點,然後那沉鬱也沉穩的老眼朝這邊看過來,眼眸裡的光幽深。
是一種上了年紀的老人固有的威嚴。
而冉依顏只是看了老爺子一眼,然後移開了眼睛。
她今天的話,跟老爺子無關。
風爸那陰鬱的眸子也在那一刻抬起,他抬頭的速度是裡面所有人當中最晚的,反應最遲鈍的。
風明輝和風大伯聽到冉依顏說這句話都覺得有些怪異,抬頭看了冉依顏一眼,幾乎都看出了冉依顏眼眸裡蘊含的一些火藥味的東西,那眼神很複雜,彷彿是覺得冉依顏很有勇氣,很有種,用這樣的語氣在風老爺子在場的情況下敢這樣跟風爸說話。
又或者說,風冿揚也在的情況下…
而冉依顏沒有想那麼多,她一直憋在裡面的話不吐不快,不是因為她自己,而是整個風家,她看到的都是一個冷漠很病態的人種。
他們的眼裡,除了自己的威嚴,權威,地位,就再看不到其他。
“爸爸,到現在為止,你都是很討厭我的吧——”她站起來,冷冷的聲音,眼眸裡的光,很清冷,也有些動情。
風爸在的眼眸很迷離,看著冉依顏,老遠的距離,眼眸有些刻意的迷離。
而老爺子一下子臉色就變了…
因為冉依顏這話語裡有濃濃的挑釁語味。
而冉依顏也是第一次這麼正式的語氣,態度跟風爸說話,而且,第一次正眼仔仔細細的看風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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