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隻給大灰狼送胡蘿蔔的小白兔。
伊崔忽然心生愉悅,因著她冒失闖入而驟生的羞惱消失,他低低笑了一聲:“再過來點,我夠不著。”
伊崔一笑,顧朝歌的臉騰騰直冒熱氣,她抖著腿又上前一步,結結巴巴:“現現現在呢?”
“還差一點。”
他渾身上下真的只穿了一件外袍,還是沒繫好的。靠得近了,顧朝歌捂著眼睛根本不敢再偷他,頭扭到一邊去,右腿顫抖著往前艱難地邁了一個小碎步:“現現現在呢?”
“還差一點。”
伊崔說。
其實木拐的一端已經伸到他的面前。
顧朝歌不疑有他,抖著小腿肚子又往前踏了一步:“現現現在呢?”
伊崔伸出手來,輕輕握上木拐的一端,兩眼牢牢盯著她:“差不多了。”他低低出聲,與此同時,握住木拐的左手猝然收緊,往前猛地一拽。顧朝歌本來鬆了口氣想要放手,卻被這股來自木拐另一端的大力給突地拉了過去。那個拐騙她往前再往前的男人把她好不容易送來的木拐一丟,反將她攬進懷裡。
“嗯呃。”伊崔低喘一聲,這個動作又耗去他不少體力,左肩的傷口有些疼。木拐從腋下滑落,單腳無法支撐兩人重量,他抱著顧朝歌,左腿屈起,順著木桶壁坐在地上。
“你你你……”顧朝歌想要掙扎著起來,然而圈住她的雙臂再次猝然收緊,如鐵箍一般,把她抱得更緊了。
伊崔是身體不好,可是拜她耳提面命天天要求他堅持步行所賜,他的手臂還是相當有力氣的。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搖頭,我就放開你。”他俯下身來,說話的時候,嘴唇幾乎蹭上她的額頭。他的身體帶著沐浴後的熱度,還有溼漉漉的水汽,一件單薄的外袍根本遮擋不了什麼。
而且……而且他真的只穿了一件外袍啊!當顧朝歌掙扎的時候,她的雙手胡亂揮舞,一不小心摸到了長袍滑落後露出的面板,有點糙,有點毛絨絨的觸感,顧朝歌愣了一會,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是伊崔的腿。
“你你你,你想幹什麼。你,你你先放開我。”小白兔向大灰狼虛張聲勢地張牙舞爪。
伊崔笑了笑,嘴唇貼上她的額頭,髮絲蹭著她的臉頰,低低道:“我說了,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搖頭,我就鬆手。”
“什什什麼問題?”顧朝歌兩眼發直地盯著他滾動的喉結,已經把過去二十來年學會的說話技能丟得一乾二淨。
伊崔先不說話,他的指尖挑上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貼著她低低開口:“我問你,在揚州的時候……”
他頓了一下,顧朝歌被他看得渾身發軟,窘迫地想要從這種困境中脫離,她急匆匆地開口:“揚州,什什麼?”還是結巴。
伊崔笑了笑,他俯身在她的耳邊吹氣:“在揚州的時候,你說喜歡我的這件事,現在還作不作數?”
他的氣息搔得她耳朵癢癢的。
小白兔四肢發軟,抵抗無力,因為這一句話,騰地一下變成了小紅兔。
“你不回答我?”伊崔挑了挑眉:“不回答的話,我就當你是預設,它,作數。”從他嘴裡吐出來的字,一個比一個低,帶著一點喑啞,誘惑得不行。
顧朝歌試圖進行最後的抵抗:“那那那又怎麼樣?”
伊崔笑了,他的眼睛裡閃爍著狡黠,貼著她的耳朵繼續吐氣:“這件事情作數,那麼,我的那句話就不作數了。”
“什什麼話?”顧朝歌的大腦已經徹底放棄運轉。
“我為我的拒絕道歉,”伊崔的唇在她的耳朵邊沿摩挲來摩挲去,“顧朝歌,我伊崔,喜歡你,一直都是。”
轟的一下,顧朝歌的腦門上彷彿升起一朵蘑菇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