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飲而盡。
看著碗裡殘留的排骨和搭著的一根長蔥,我很自覺得問陳霍伊:“你餓不餓?這兩個排骨賞給你了。”
陳霍伊輕笑,接過碗到自己手裡。低頭看著碗,醞釀了半天才開口喊我:“曉菁。”
我看著他,“嗯?”
“八年前我媽去世,對於我而言,不是最愛的人沒了,而是最愛自己的人沒了。曉菁,有可能對於你而言,張軒是最愛你的那一個。可你要相信我,張軒不在了,我還在。”
我盈著淚水嘲笑:“你挺會安慰人的呀。”
陳霍伊直視著我眼睛裡的淚花,回憶道:“我媽是追求浪漫的文人,和你爸爸很像。她一直相信我爸是永遠愛她的。平常從不擔心自己的身體,只會操心我爸飲食規不規律。她原本可以笑著走的,卻因為我將柳靜逼到她面前,走的時候不知道心有多涼。就為了這件事,我恨自己,一直恨到現在。”
我忍著哭腔對他道:“這不是你的錯。”
陳霍伊將湯碗擱在茶几上,抓住我的手,淺笑著繼續回憶:“後來碰到你,我就不再想這些事了。你漂亮,逗趣,看人的眼光裡總有別人沒有的韻味。而且你每講一句話,我聽了都想笑。後來,我花了半年時間來確定,我是不是真得喜歡你。”
我點頭:“確定的時間長了點,但不能否認,你眼光不錯。”
陳霍伊輕笑,“半年之後,我決定栽給你了。那會兒還沒有攤牌,我天天想的就是讓你注意到我。丟ipod在你自習的桌上,mad搶先跟你領了。去蹭你們班的課,誰都看到我了,就你不屑一顧。看你和方大千熟,我就準備從他那下手,可大千跟我說要追你得先過張軒那一關。曉菁,你知道我對張軒是什麼感受嗎?一開始我恨他,恨他沒管好柳靜。後來,我煩他,煩他明明放不開你卻裝著不承認。再後來,進了科裡,我才崇拜他。到最後,就是你在北京約我吃火鍋的那天,他臨走之前,打了電話給我。”
我抖著肩膀,掙開了陳霍的手,慌忙得將被子拉開來蓋在自己的身上。我躲進被子裡,哆嗦著躺在床上,為的就是逃避這段話。
陳霍伊攬過我的肩膀,將我從被子裡掏出來,沒有因為我逃避而放過我,“他說,永遠別讓她覺得,這個世界只剩她自己。”
我抬頭,再也控制不住這我想憋卻憋不住的淚水,一頭埋向了陳霍伊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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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的陽光一掃連日的陰霾。
我站在草地上,雙手握著水管在給苗圃裡的植被澆水。看著水珠在光線折射下行程的五彩繽紛,覺得自己整個人也好了些。
老爸圍了圍裙,兩手捧著他辛苦得來的森林培育土,正均勻得撒在他最愛的風信子上。
風信子在微風裡搖曳身姿,在靜態中補上了動態的美,給了我一個視線的焦點。
老爸撒完了土,對我笑道:“知道這種紅色風信子的花語是什麼嗎?”
我提了提嘴角,不屑道:“這種地攤言情雜誌才會寫的東西,我怎麼知道。”
老爸被我秒敗了情緒,又不敢呵斥我,只能自己一個人在原地嘟囔:“哼,小屁孩就是不懂浪漫,不會欣賞文人的情操。”
我笑了笑,收了水管,安慰他道:“老爸你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嘿嘿,紅色的風信子啊,花語是‘你的愛充滿我心中’。還有這種,粉色的風信子,花語是‘永遠的懷念’。”
我抬頭看了老爸一眼,沒吭聲。
老爸自覺說錯了話,又指了指牆角處雜亂的綠色葉子,炫耀道:“知道那個是什麼嗎?是象徵品德高尚的木樨草啊,哈哈。別的文人都是種竹子來展現氣節,你爸我啊,用木樨草來象徵品德。是不是特別的別出心裁、與眾